入夜后的塔里干都司虽少了些京城的繁华,却也多了几分宁静,此时正值二月,天气犹带着寒意,众人坐在正厅,围着火锅,十分热闹。
王柄权虽是仙人之躯,可仍需五谷来祭五脏庙,一顿饭下来数他吃得最多,刚宰的羊一多半都入了他的肚子。
晚饭过后,王柄权叼着牙签靠在栏杆上,看着几名士兵将自己老丈人抬走,脸上不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严军虽然嘴上说着服老,但心底还是带着股倔劲,饭吃到一半就莫名其妙和姑爷斗起酒来,最后毫无疑问被放倒了。
严荣荣看到王柄权的神情,瞪了他一眼说道:
“我爹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好意思灌他?”
王柄权两手一摊,满脸无奈道:
“刚才情形你也看到了,真不怨我,老将军连父皇御赐的琉璃杯都请出来了,我有办法拒绝吗?再说了,咱好不容易来一趟,老爷子也是因为高兴才喝高了,这是好事。”
严荣荣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也不废话,撂下一句“今晚你跟我爹睡一屋”后,便准备离开。
王柄权则往栏杆上一倚,耸耸肩满脸无所谓,在别处他恐怕还要忌惮对方三分,可这里是严将军府,若是严荣荣敢动粗,他就直接去找老丈人告状。
严荣荣拿这个比烂泥还不如的家伙没有办法,冷哼一声,朝自己房间走去。
……
严将军府算不得大,房间也不多,算来算去,王柄权还真就只能跟老丈人挤一屋。
喝了三坛酒的老爷子早就沉沉睡去,王柄权刚走进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脚臭,他赶忙又退了出去,等深吸一口气再次返回后,只听炕上老人呼噜震天,连房梁上的蛛网都跟着颤。
被臭味熏精神了的王柄权见一时半会是睡不着了,干脆直接翻身跳上房顶,借着月色打起坐来。
月光照耀下,王柄权很快开始了吐纳,一呼一吸间,其周身被一股淡淡紫金之意笼罩,若非此时正值深夜,这奇异的景象定然会惊到府中其他人。
这紫金之气,正是王柄权当日吞下的龙气,其中除了他和顺帝的,还有一部分是来自王家皇陵。
当初为了对付文扶鼎,王柄权可谓做足了准备,不但事先找了叶剑和西域女法王做帮手,而且还抽空去了趟皇陵。
按照龙虎张丹玄的说法,若想夺回龙气,则至少要有气运为引,王柄权思来想去,若说这天底下若哪里还有龙气,那就只剩自家祖坟了。
于是他就试着去了皇陵,没想到还真让他找到了前几代帝王残存的龙气,有了龙气,之后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
虽然王柄权及时夺回龙气,但文扶鼎借金龙抗下几道天劫,龙气还是不可避免损伤了,若就这样还回去,不但对顺帝不利,而且还会使国运遭受影响,所以王柄权才暂且将其放到自己身上,想通过自身灵气慢慢修复。
几个月下来,这其中的难度远超他的想象,他几乎每天都要吐纳一个时辰,但一直收效甚微。
月光之下,王柄权周身形成一股气旋,随着他一呼一吸间,丝丝白气入体,王柄权只觉得体内龙吟阵阵,轰鸣震耳。
一刻钟后,其身上的紫金之意突然浓烈起来,连带着他的脸色也一阵金一阵紫,王柄权耳畔不时传来金龙嘶吼,到最后,他终于忍受不住,“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随着鲜血吐出,王柄权周身紫金之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面色苍白,目光却是十分平静,这种情况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
王柄权擦擦嘴角血迹,喃喃自语道:
“果然还是不行。”
————
王柄权一行人离京不久后,顺帝整顿吏治的脚步也到达了顶点,百名侍从顾问如撒网般被送往王朝各地,捞起了一条又一条肥美的大鱼,只是鱼虽然捞了不少,可那些老王八却藏匿极深,连个透气的鼻孔都没露出来。
偏远府县小吏接二连三落马,使得京城中那些牵涉其中的官员人人自危,二月初一上朝第一天,本该互相客套问好的大殿却静得吓人。
那些一二品的大员倒还老神在在,一个个面无波澜,似乎什么也没发生,站在后排的三四品官员就没那么好的养气功夫,时不时抬头偷瞄一下当今圣上,要不就打量下其他同僚,看看有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
顺帝没事人一样,照例宣读一道道旨意,大多是些例行公事,什么开春之后保证百姓耕作、各地做好人口上报等等,对于罢免升迁诸事,则是只字不提。
这帮老家伙尚且能耐得住性子,他自然更耐得住,王朝最不缺的就是人,就连他这个皇帝都有可能被取代,更别说满朝文武了。
……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宣读完圣旨,大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群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朝堂之上寂静一片,显然都在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