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权突然出现,让已经身为五品监正却仍不忘摆摊赚钱的周九二震惊不已。
看着对方落魄的模样,精通易数的老道不用算也知道是发生了变故,于是他壮着胆子问到:
“王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王柄权手指搭在剑柄上,冷声道:“阿青死了。”
“啊?!”
老道人脸色变了又变,张张嘴好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在触及到对方冰冷的眼神后,这才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连忙嘴唇哆嗦道:
“这事我真不知道,当初贫道确实将王爷的行踪告知了陛下,但他说过不会再找你麻烦,当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不是会算吗?还要问我?”
王柄权冷声开口,手指没有丝毫要从剑柄上挪开的意思。
周九二见状一拍脑袋,赶忙说到:
“王爷稍安勿躁,贫道这就算。”
说罢也顾不得折不折寿,迅速摇起了龟甲。
从始至终都在旁观的沉千秋这会儿眼皮一个劲直跳,心中惊骇不已。
莫非这个护送了自己一路的邋遢武夫真是当朝王爷不成,要不怎地就敢直呼天子名讳?而且刚刚那守门军官见到他也是噤若寒蝉。
“动作快点,顺便算算自己能不能活过今日。”
许是嫌老道太磨叽,王柄权直接火上浇油,周九二闻言满脸苦相,比死了老娘还难看。
“有了,卦象显示……显示……”
周九二摆弄了一会铜钱,随即皱起眉头,表情疑惑。
“显示什么?”王柄权将整只手都搭在了剑柄上,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回禀王爷。”周九二一脸尴尬,“好像天机被遮掩了。”
王柄权眯缝起双眼,“我是该信你还是该杀你?”
说罢腰间佩剑一点点出鞘,身穿紫金道袍的老道见状冷汗都下来了。
就在他搜肠刮肚想尽办法来避过这次生死危急时,却听闻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爹,娘让我喊你回家吃饭。”
来者正是他的闺女凤儿。
王柄权闻声转头看去,却见一壮硕女子朝这边走来,看面相才不过十三四岁。
凤儿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略一犹豫后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挡在了周九二身前。
女孩警惕地看着面前手持纤细短剑的邋遢男子,壮着胆子说到:
“休得伤害我家爹爹。”
周九二见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暗道这闺女没白养,但又怕王柄权迁怒于她,于是连忙将凤儿拉开,并解释道:
“凤儿,没人要伤害爹爹,这位是爹的朋友,来找爹谈点事。”
王柄权也没想难为一个女孩,将出鞘一半的杏枝又插了回去,沉声道:
“看在你赠我典籍的份上,姑且饶你一命,若被我查明你与阿青的死有关,即便我自废修为,也要杀了你。”
王柄权说罢,便转身离去,待他走出五步后,脚步一顿,冷冷道:
“你要通风报信,就趁现在。”
“不敢,不敢。”
周九二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说你就算把顺帝杀了我都不带管地。
……
一旁已经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沉千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刚才听了这么多皇室秘辛,怕是自己都未必能活过今晚。
这该死的好奇心,真是要了命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王柄权阴沉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不是很好奇我的身世吗?跟上来!”
语气不容置疑,沉大公子仅剩的退路也没了。
沉千秋看着对方的背影,心念急转,或许也不完全是坏事,说不定这会是自己离飞黄腾达最近的一次。
想到此处,他咬咬牙,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我说过,下不为例,你做得很好。”
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王柄权平静的话语传来,却是让书生顿感头皮炸裂。
沉千秋暗自庆幸,得亏自己刚刚跟上来了,否则真就怎么死地都不知道了。
他突然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勇气,询问道:
“我这,算是上了贼船吗?”
“贼?”这位喜怒无常的王爷忽地哑然失笑,“普天之下最大的贼,如今正坐在龙椅上呢。”
沉千秋闻言连忙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他现在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个大嘴巴。
……
二人走后,周九二看向自家闺女,心有余季道:
“凤儿,刚才可多亏了你,走,回家给你烀肘子吃。”
“好!”
沉千秋跟着王柄权一路沿街而行,越走心越虚,他已经猜到对方要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