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今日你我二人没见过,我也不会为难公主府,你走吧。”
王柄德说完,便端起已经凉透了的茶水,不再搭理对方。
连驸马目露纠结,这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他怎会看不出?
可也正如对方所言,雄鸡一唱天下白,恩师当初赠予自己这个字,正是想让自己改变天下,眼下可能是这辈子唯一的机会了,一旦错过,只能回到笼中,再无出头之日。
王柄德并不着急,依旧慢悠悠饮着茶水。他不相信一个男人会甘愿当一辈子陪衬,就像自己不愿一辈子都屈居人下一个道理。
果然,这位曾经的状元郎思考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重新开口道:
“回陛下,这事臣答应了。”
王柄德并未表现出过多意外,平静道:
“明天去内阁报到。”
说完便放下一块令牌,起身离去。
连黎拿起桌上那块鎏金令牌,端详了许久,才苦笑开口道:
“以后,别说是床榻,怕是连房门都进不了了……”
王柄德出了酒楼,身旁多了个女子。
“拉他下水了?”女子面带笑意。
王柄德点点头,“确实跟你猜的一样,连黎此人不会甘于平庸,只是到底能否坐上第一辅臣的位置,还要看他的能耐。”
聂映雪摆弄着垂下的发丝,嘻笑道:
“张太傅的眼光不会差的,老太傅当年位极人臣,可也就收了这么一个门下,若非走得匆忙,恐怕驸马爷已经是当朝首辅了。
这些年的韬光养晦,不但不会磨损他的才学,反而会更让其底蕴更为深厚,我看你这次,八成是捡到宝了。”
王柄德闻言笑笑,不置可否,相较连黎,他反而对这位即将成为皇后的女子更加好奇。
“以前只知你抓贼是一把好手,怎么论起国事也这般头头是道?
上次听了你的建议,在朝堂上对陈经业奖赏一番,并通过各地的探子将此事宣扬出去,之后赶考的士子果然增多了不少。
不过那陈经业也是奇怪,不知是对我的行为感恩戴德,还是学乖了,竟真就改了史书,不但将谋逆的部分删去,而且还给我安了个禅让的美名。”
王柄德正感叹着自己终于可以流芳百世了,岂料身旁女子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怎么了?”王柄德满脸疑惑。
“我在笑你被蒙在鼓里还不自知。”
“什么意思?”王柄德隐隐有种不妙的感觉。
聂映雪收敛了几分笑意,娓娓道来:
“相比你也知道,史书有正史和野史之分。
正史自不必说,由朝廷史官写就,被历代君王推崇,其中多少水分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野史则是补正史之缺,由私家写就,因为没了拘束,所以从某些方面说,比正史可信度还要高。”
“你是说,陈经业还背着我写了本野史?”王柄德也不愚笨,一点就透。
聂映雪则是满脸含笑,“我猜八成是这样,你呀,注定是要‘青史留名’了。”
王柄德此刻再也笑不出来了,“我说他怎么这么好说话了,我没提这茬他就主动给改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再骂他一次,还是把他给砍了?”
王柄德苦笑着摇摇头,“罢了,赏都赏了,就这样吧。不过我算是发现了,这帮读书人,总喜欢在莫名其妙地地方较真。”
聂映雪笑而不语。
……
“哦对了,孝存帝找到了。”聂映雪突然想起了正事。
“在哪?”王柄德也收敛起了笑容。
“在姑娘山,我已经让赵虎带兵过去了。”
“姑娘山。”王柄德念叨着这个名字,“是白自敬的地盘?”
“你怎么知道?”这回轮到聂映雪惊讶了。
“父皇执政时,白自敬无故解甲归田,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后来他在姑娘山做了山大王,我还派人混进过山寨,只是之后几年他都做着打家劫舍的营生,丝毫没显露出其他意图,我也就再没注意他。
那座姑娘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乃是一处绝佳险地,现在看来,这八成是父皇留给王家子孙的一步退路。”
“这样说来,没法攻打喽?”
“倒也不是。”王柄德摇摇头,“这事,还得多亏了王柄权。”
……
“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龙栖湾一处草庐中,阿越正在给学生们讲解着《孟子·告子》里的内容。
“先生,这句话什么意思呀?”
“就是说,上天若是想让一个人担起重任,必定先让其吃尽苦头。比如管仲、孙叔敖、孙膑、勾践等人,皆是如此。”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