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郭氏刚嫁进来的时候，央着自己丈夫买了不少好看衣服，都是上等货色，刘老夫人看着都肉疼。 劝了好几次，偏偏当时新婚燕尔，自己那小儿子就跟被蛊惑了一样，二话不说就给买了，气的老夫人好几天都没吃得下去饭。 尤其是之后没两天，郭氏就怀了身孕，好些衣服买了都还没穿，就没法儿穿了，生了孩子之后又开始发福，那些衣服就这么搁置在了库房里面。 这会儿才想起来，虽然都是几年前的衣服，但可都是真金白银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给许疏月穿都是便宜了她了。 “那都是旧衣服，怎么能穿出去？”账房有些犹豫，刘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 “旧衣服怎么了，我当初花了多少钱买的，都是上好的货色，还配不上她了？现在外面物价那么贵，她连个嫁妆都拿不出来的赔钱货，我愿意给她置办衣服已经不错了，她倒还挑上了？就拿那些衣服过去，要是她不愿意穿，就叫她自己买去！我倒是不信了，她在相府那么多年，就当真一点儿银子都没攒下来。” 账房的只是受雇于人，主人家开了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当即便去库房挑了件衣服出来，正要给许疏月送去，就被刘老夫人拦下，说是要亲自去送。 许疏月刚回了自己院子，刘老夫人就进来了。 脸上不见方才的厌弃，倒是一副笑模样。 只是她眼小眉低，笑起来的时候整张脸的肥肉都堆在了一块儿，一副小人之态，不见丝毫亲和。 许疏月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喊了一声“娘”，刘老夫人应了一声，便叫下人将那件衣服放在了桌子上。 一把将裙子打开，是一件墨绿色齐胸襦裙。 “过两日不是要去宫宴吗，到时候你可就代表着咱们刘家的脸面，万万不能叫人看不起，这是为娘专门命人给你做的，你看看喜欢吗？” 许疏月看着那件裙子，白色襦束于裙内，墨绿色纱裙垂直落下，金丝暗纹沉于其上，在阳光下闪烁微芒。 若是单论这件裙子，自然好看，许疏月一看就看出来这是前两年很流行的款式，尤其是上面的花纹，早就不时兴了，还有那料子，许是放得久了，颜色都有些暗沉了。 分明是从前的旧衣服，还说是特意为自己做的，也真是有够不要脸的。 连边上的墨书都差点儿忍不住开口怒骂，许疏月却是眸光一闪，笑着道：“儿媳很喜欢，多谢娘。” 面上一副真诚感激的模样，伸手就要去拿那件裙子，刘老夫人却忽然躲开了。 许疏月不解得望过去，刘老夫人叹了口气。 “这件衣服价格可不低，你也知道现在外面的绸缎都是什么价儿，我为了给你做这身衣裳，花了不少身家呢，府上本就吃紧，现在更是难熬，若是你能拿出你的嫁妆来……” 她竟然还没死心。 许疏月微微蹙了蹙眉，紧接着眸中闪过泪光。 “娘，您明知道我的嫁妆都被相府拿走了，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何苦再这样来羞辱我呢？” 刘老夫人仍是不信，急切追问：“那相府这么多年，就一点儿体己钱都没给你留下？就是养条狗，这么多年也舍不得的，我就不信相府真的这么狠心。” 许疏月哭的更加伤心了，“自从许如月回来之后，相府的人都觉得是我占了她的名头，哪里还会顾念什么往日的情分？若是娘还不信，这身衣服我不要便是了，娘还是拿去退了吧。” 将衣服往桌子上一放，刘老夫人慌了。 本就是想让她穿着，好给刘府挣挣面子的，哪里真能让许疏月胡闹。 忙挤了笑脸儿，将衣服重新塞回了许疏月的怀中。 “你看看你这孩子，我哪里就不让你穿了，不过是没想到相府真的这般狠心，一点儿钱都不给你留，娘这也是为你不值啊。” 说着，又忍不住去劝她别和相府闹得太僵。 “相府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哪里是说断就真能断的干净呢？往后逢年过节，还是要多去走动走动才是，不好没了规矩。” 哪里是怕她没了规矩，分明是怕没了相府这根高枝儿，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吧。 上辈子她也这般劝过自己，那时候许疏月对母亲还有感情，也时常去看她，却每每都被母亲和许如月冷嘲热讽，回来后还要被肖氏嫌弃没用。 后来她倒是说的少了，她还以为肖氏总算是想开了，现在想想，大约是已经攀上许如月了吧。 垂下的眸子里显出嘲弄，很快又恢复如初。 感激地看向刘老夫人，“我知道娘是心疼我才这么说的，我不怪娘。” 刘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