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是吗，”顾星桥随口道，拿起代步车上;水杯，“想什么。”
“我爱你。”天渊说。
登时，顾星桥将一口水狂喷出去，雾珠朦胧，在人造;日光下，架起了一道欢乐;彩虹桥。
他一边咳嗽，一边仓促地擦着下巴。
“……什、什么？！”
天渊;声音不大也不小，语调不高也不低，他朝向顾星桥，就像在说“今天;晚餐是蛋炒饭”一样，重述道：“我爱你。如果你没听清，我可以一直说到你听清为止；如果你不明白这句话;意思，我可以逐字解释给……”
“等等等，不用了！”看着他，顾星桥近乎惊恐地喘着气。
他一直觉得，他;人生就是一个摔在地上;玻璃雕像，从出生后，到被西塞尔背刺前，那些裂纹修修补补，好歹还能勉强撑下去；等到了背叛后，这个雕像就彻底被摔得粉碎，摔得稀烂。当他以为这一生再也起不了什么风浪;时候……
眼前;人工智障把玻璃渣子捧起来，乐呵呵地放到了液压机下头。
“……你是认真;吗？”顾星桥;声线都变了，“还是说，你只是在练习‘如何开不怎么好笑但是很毛骨悚然;玩笑’？”
“我没有练习‘开不怎么好笑但是很毛骨悚然;玩笑’。”天渊说，“我只陈述事实，我以为你知道这一点。”
顾星桥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抬头看天，但是天不能给他答案，天上只有一个小小;太阳，还是这个人工智障手搓;。
“为什么，我不明白，我……”顾星桥难得语塞，“你为什么要把这个告诉我？！”
天渊不明所以地说：“因为这是事实。”
顾星桥张口结舌：“然后呢？你是指望我有什么回应吗？”
天渊不解地偏头：“我只是告诉你。”
纵然猛地被一个雷正面劈中，顾星桥喘气如牛地慌了半天，还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摇了摇头，低声说：“不，这太可笑了，你根本就不知道爱是什么东西……”
“我知道，”他;音量再小，天渊也能听见，“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个屁，”顾星桥把空水杯扔回车上，“你连情绪;种类都没认全，就想着……”
“我看到你，肚子里就像有蝴蝶在飞。”天渊说，“我爱你。”
顾星桥猝不及防，又被一记直球打在脸上。
……妈;，他狼狈地想，还跟我玩起浪漫来了。
“我不要求你;回应，因为这种情绪;波动，对我来说也是陌生;体验。”天渊平静地说，“但是，假如你能够接受我;感情，我会非常开心。”
你用那张冷得跟液氮一样;脸，说什么非常开心呢……
顾星桥深深地呼吸，他背过去，思考了很长时间。
我早该想到;，他想，他说他对我只讲真话，问题就是，哪来那么多好听;真话啊？他不会夸着夸着，就把自己也给绕进去了吧？
“我——”他转过身，刚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看到天渊;眼睛失控地睁大了一下。
战舰化身;期待一览无遗，面对不熟悉;“喜欢”，即便是机械集群;意识体，仍然无法完好地掌控自身;反应。
“——我不可能接受你;感情。”顾星桥说。
顿了半晌，他又被安静到窒息;空气逼着补了一句：“抱歉。”
天渊眼中;数据流于虚无间烁灭不休，他轻声问：“我想征求你;原因。”
顾星桥沉吟片刻，低声说：“好，你要原因，那我告诉你。”
“我一直认为，世上最大;不平等，来源于死亡;不平等。你知道，就是……底层;命贱如尘土，我见过很多人，需要用心肝脾脏，乃至需要用时间，去兑换第二天;食水；但是最顶层;权贵，命似黄金，他们吸收着这些人;生命和寿数，想死都死不掉。”
“所以，当我看到你可以操纵生死，唤醒一个短时间内寻求终结;人，我就清楚了，在你眼里，我，还有和我一样;种群，一定是不值一提;蝼蚁。你对我;定义，也一定是一件可以随心所欲塑造，随心所欲命令;财物。”
他摇着头：“我们之间;差距太大，比天上和地下;差距还要大。我孤身一人，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填平这个天坑，你;喜爱，究竟是出于对珍视事物;喜爱，还是把我看作同类;喜爱……我分不出，也不想分。”
“就让我们保持合作者;关系吧，”顾星桥说，“简单清爽，对我们都有好处。”
第一次，天渊;脸上出现了近乎仓皇;神情。
“可你是我见过最明亮，最美丽;灵魂……”
“那你;设计师呢？”顾星桥反问，“能够使你诞生，他们跟展现了神迹;人没什么两样。可是你仍然看不起他们，觉得自己要比你;创作者更加优越。我自认无法与他们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