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欢而散。 林摘星坐在车里,如坠冰窟。 车窗外,周直拍打着玻璃。 “摘星,咱俩谈谈,就几分钟,行吗?” 林摘星烦躁得很,她伸手将收音机音量调高,连看都不看周直一眼,直接启动了车子。 申城的夜,总是这样熙熙攘攘。 窗外灯火通明,行人摩肩擦踵。万家灯火里,却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 收音机里,卢广仲温柔地唱着: 「我住在霓虹的城市,握着飞向天堂的地址。 你可以翱翔,可是我只能停滞。」 滚烫的泪从脸颊滑过。 她好像觉得那是母亲柔软温厚的手指,在抚摸着她的脸。 窗外的路灯霎时变得刺眼,呼啸而过的街景仿佛都变成了臆想。 胸口传来无法抑制的刺痛,车内的氧气像是一瞬间被抽空。 林摘星紧闭着双眼,用尽全身力气拼命地呼吸。 “嘭——” 身子猛地向前一倾,额头顿时传来剧痛。 林摘星扶着额头,勉强睁开了眼。 “会不会开车啊你!” 窗外,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正疯狂地捶打着她的车窗。 林摘星解开安全带,晕乎乎地下了车。 前面的宝马三系后备箱都翘起了半个角,牌照晃荡着,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她追尾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 “摘星!” 身后,周直小跑着过来。 他觉察到林摘星状态不对,便一路在后面开车跟着。看着林摘星额头上的红肿,周直心疼又着急。 “摘星,你感觉怎么样?疼不疼?头晕吗?” 宝马车主在一旁掐着腰,气不打一出来:“您心疼心疼我成吗?我这后脑勺子都快震碎了,我跟谁矫情去?我不管你是摘星还是摘菜的,你们……” 宝马车主一顿,歪着头仔细打量了林摘星一番,一拍脑门:“摘星?!你是林摘星?就是顶峰集团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大小姐?” 周直咬着牙,怒火中烧:“你说谁精神不正常?!” “咋了?我说错了?新闻里就是这么说的啊!怪不得呢,我说正常人哪有这么开车的?你说你有病还开啥车啊……” 周直猛地转过身来,一双寒光毕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宝马车主:“闭嘴。” “哎哟,威胁我?” 宝马车主将袖子撸到肩膀上,过肩的文身若隐若现。 他玩味地在林摘星身上上下打量着,戏虐道:“这样一个美人儿……可惜了,是神经病。” 周围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 林摘星感到有无数双扭曲的枯手,在她的身上抓挠着,仿佛要将她的皮肉撕碎,骨骼拆开。那些嘈杂的议论声,如同地狱的哀嚎,要将她拉进深渊。 她无助地捂着耳朵,瑟缩在周直的怀里,只想得到哪怕一丁点的庇护。 坠落中,她好像听到一声威严的呼喊,将她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散开!都往后站!” 是时辰。 林摘星仍紧闭着双眼。 但那声音她熟悉。一定是时辰。 时辰心想,自己一定是天选打工人。 在局里加完班,回家路上还要加班。 时辰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来:“怎么回事?” 宝马车主一看是警察,连忙把袖子撸了下来,客气地笑着:“警察叔叔,我是受害人!你看看,我这爱车,都给我整毁容了!我都还没说啥,肇事者先哭上了。” 周直抱着林摘星,气愤道:“你还没说啥!?你自己说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我说什……” 时辰低着眉眼,不耐烦地吼道:“行了!驾驶证行驶证先拿出来。” 宝马车主终于安静下来,转身上车翻找着。 另一位“当事人”,却始终扎在男人怀里不做声。 “小姐,驾驶证,行驶证。” ………… 林摘星将脑袋从周直的胸口移开,拨了拨散乱的头发,怯怯地抬眼,看着时辰。 半秒疑惑,半秒惊讶。 之后,时辰深邃的眸子里,升腾起凛冽的愠色。 “我……” 林摘星觉得自己好像该解释点什么,却被时辰噎了回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