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尽管官员们声音非常大，但却没有人真的上手拉住他。 眼看着楚绥年的呼喊声越来越弱，人都已经不太清醒。 继续让叶牧发疯下去，真的有可能打死人。 就在这时，一声苍老的怒吼声骤然响起。 “住手！” 叶牧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但还是将最后一脚踹了出去。 忽然间，他感觉自己背后传来一股力道，踉跄几下退到了一边。 回头看去，顾文昭瞪着眼睛推开了他，脸上神情无比愤怒。 但让叶牧清醒过来的，确实他眼眸中蕴含着的一抹深深的心痛和悲哀。 “你、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 顾文昭怒吼一声，嗓子都有些破音。 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不停颤抖，宛若老狼一样的悲愤声音再度传来。 ”叶牧啊叶牧，你清醒一些，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顾文昭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叶牧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忽然间有些沉默。 ”你，你……“ 顾文昭伸手指着叶牧，想要骂几句，却已经没有了言语。 最终，他慢慢的垂下手，无奈的叹息着苦笑了一声。 ”呵呵，罢了罢了，随你去吧。老夫啊，看不懂你了。“ 顾文昭声音中蕴含的颓败之意，让叶牧心里一阵刺痛。 他知道，自己今天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哪怕皇帝的脾气再好，也不可能给自己踏上官场的机会。 明亮的前途，伴随着这一顿老拳彻底没了踪影。 顾文昭并不是对他的前途感到悲哀，也不是对他的愤怒而生气。 真正让他感到心力憔悴的，是叶牧失去了理智，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 ”唉……来人，将楚御史抬下去，赶快找太医来看看伤情。“ 吩咐了一声之后，顾文昭回头看着叶牧，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你是自己走，还是等老夫让人带你走？“ 叶牧沉默了一瞬，慢慢抬头和顾文昭对视。 ”顾老，我，不想走。“ 顾文昭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叶牧，等他给出一个解释。 ”等我参加完这场宴会后，不管有什么惩罚，我叶牧都会接受。“ ”但，现在我不会离开。“ 叶牧语气非常的坚定，让顾文昭心灰意冷之余，也有一种深深的错愕。 到底是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为什么，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他还要坚持着参加完宴会？ 这个问题，除了叶牧自己之外，别人没有答案。 顾文昭沉默了一瞬，转身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再也不看叶牧一眼。 ”一切，就都随你去吧。“ 话音落下，顾文昭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一瞬之间，他好像苍老了十几岁一样，步履都有些蹒跚。 叶牧深深的看了一眼，低着头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这时候太监和宫女们才接到官员们的吩咐，赶忙开始打扫着狼藉的战场。 宫殿中的声音小了很多，气氛也不像刚才那么轻松愉悦。 官员们看着坐在案桌后不断喝着闷酒的叶牧，心中充满了好奇。 一向聪慧过人的冠军侯，为什么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呢？ 但他的结局基本上已经注定。 敢做出这么狂妄的事情，自然要承受相应的惩罚。 这一次，恐怕皇帝也不会再护着他。 一个夺官去职肯定少不了，甚至说不定，他还得去诏狱里面走一遭才成。 正因为这样，所以当叶牧坐在了原地之时，居然没有多少官员对此提出意见。 他们甚至都觉得自己能够理解叶牧的心思。 既然结局注定已经好不了，那不妨再享受最后一刻。 百官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叶牧这边，等着看皇帝那边有没有什么说法。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要是皇帝还在乎叶牧，肯定会赶紧想办法给他找理由找借口。 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官员们没有等到皇帝的命令，反而等到了张茂带来的贵妃即将出宴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