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姒玉嫌自己哭了不好看, 要起身去收拾,胤禛不肯放她走。 她就用帕子盖着脸,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用指尖轻轻点了点胤禛的衣襟, 声音小小的轻软:“那皇上也要更衣呀。” 她哭了一场, 把他的衣襟都哭湿了。 有点狼狈。她也很不好意思。 胤禛见她模样娇俏的很, 唇角倒不自觉勾起, 还是把手放开了。 叫了苏培盛进来,两个人分开,各自收拾了一遍。 等年姒玉收拾好了, 又是之前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了。 胤禛把漂漂亮亮香香软软的小姑娘放到怀里抱着,说:“这个容氏不能留了。” 不只是容氏, 还有六阿哥身边的两个奶娘,都不能留了。 容氏挑拨的时候,那两个奶娘被问的时候也是随声附和, 完全没有一点为着年嫔的意思。 还有四格格身边的奶娘, 除了姚氏, 其余两个,竟也是跟着容氏的话音来。 若是要换,只有姚氏尚可, 其余的都是要换掉的。 奴才们心大了, 留在身边是个祸患。况且,在他跟前这样挑拨, 存的是什么心呢? 若是真让她们挑拨成功了,那他与年嫔之间, 岂不是—— 胤禛想的眉头都皱紧了。 苏培盛等人伺候着, 就没出去了。 年姒玉就瞧了姚黄一眼, 姚黄会意,直接让烟绒去将东西拿来。 这回倒没有必要刻意躲着避着谁了。 烟绒带着银红春红去了六阿哥四格格的屋里,早就有几个有力气的大宫女跟着过来了,小主子们在睡觉,正好趁着这时候将容氏几个捆缚住。 只留下姚氏,烟绒嘱咐姚氏好好看顾两位小主子,然后便将容氏几个带出去了,到偏房去关起来。 姚氏有点心慌,但还算镇定,老老实实的看顾着六阿哥和四格格。 烟绒这边亲自去翻了柜阁,拿出那件小小的新衣裳,然后顺手把六阿哥和四格格新近的衣裳都瞧了一遍,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 就拿着这件衣裳进屋了。 年姒玉接过来,就把针线挑开了给胤禛看:“这衣裳是给六阿哥年下预备的。但被人动了手脚。若穿上一时半刻,六阿哥只怕就要生病了。” “六阿哥的衣裳,都是奶娘管着的。嫔妾让人查过了,园子那边的针线房没问题,这就是在宫里被人动了手脚。嫔妾的翊坤宫等闲人都进不来,阿哥格格的屋子更是只有那么几个人才能进出,装着衣裳的柜阁,也只有奶娘才能动。” “况且,那姚氏说了,六阿哥的这衣裳还未过水,就先被动了。本来嫔妾这里,只是觉得容氏有问题的。可如今她在皇上跟前一挑拨,嫔妾就确信了。只怕这衣裳,就是容氏动的手脚。算计着嫔妾,给嫔妾安个照顾六阿哥不周,致使六阿哥生病的罪名。” 胤禛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事。拿过衣裳来看:“你怎么不早告诉朕?” 若早说了,他岂会看着容氏撒野? 年姒玉就笑了:“皇上忙政务,每日里只有那么多空闲的时候,能安睡的时辰也少。这些事情,都是嫔妾的分内之事,嫔妾是想让人盯着让人调查,等有了结果再禀明皇上知道的。谁想这个容氏这样不安分,直接就冲到皇上跟前挑拨。” “嫔妾也是顾念皇上的身子,想让皇上少操些心。横竖那个容氏嫔妾都让人盯着了,她也翻不起浪来,六阿哥和四格格那里,嫔妾也能护着他们好的。” 胤禛一怔,心中又是一阵翻涌。 没想到她是为着他着想的。 想当初在潜邸时,李氏身边养着大格格二阿哥的时候,孩子有个头痛闹热的,她三天两头就来请了他过去,有时候孩子们其实没什么大事,但李氏却依旧故我。 归根结底,是拿着孩子争宠罢了。 他为什么疏远李氏?明明早年,她还是得宠的。 府里也没有人盖过她的风头,是他自己冷下来的。 便是李氏惯会拿着孩子的事做文章,孩子生的多了,心也跟着大了,想要的东西就更多了。 她的心里慢慢的就只有孩子们,没有他的位置了。 他身边的这些人,胤禛一年一年的看透,看破,又有哪个是真心为着他的,把他放在第一位的呢? 自己的私心里,都有自己最看重的东西。 坦白说一句,便是皇贵妃的心里,也是把年家,把孩子看的重要些的。 可他不愿意说这个。跟皇贵妃难得能舒心的过日子,他不想掰开了揉碎了的想她。何况皇贵妃已去了,她跟了自己一场,当然要念着她的好。 没想到在小姑娘的眼里,他是最重要的。 胤禛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小鹿的角给撞了一下似的。 既将事情说清楚了,于胤禛看来,查清不难,但这容氏,确实是当初他和皇贵妃千挑万选的。 她究竟是自己有问题,还是背后受了什么人的挑唆。这还是要查清楚的。 胤禛让苏培盛去问话。 年姒玉让姚黄也跟着去。 如今外头看翊坤宫平静得很,除了跟前侍候的人,谁也不知道六阿哥和四格格的奶娘给捆起来了。 苏培盛奉旨去查,还以为这个容氏敢做这样的事情,至少是个骨头硬的,结果没想到问了几句,她自己竟都招了。 “这都是奴才自己的主意。奴才就是瞧着年嫔待六阿哥和四格格不好不好亲近,奴才为小主子不值,为皇贵妃不值,奴才想让皇上知道,但奴才人微言轻,怕皇上不信奴才的话,这才改了六阿哥的衣裳。” “这事是奴才一个人干的。她们都不知道。不过都是看着年嫔待六阿哥和四格格不好,心里都担心小主子,这才跟着奴才说的。奴才的话,便是到了御前,当着年嫔的面也是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