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宝丫有些担心她爹,又惦记着莲姨娘的事,夜里怎么都睡不着。翻来翻去到了半夜,就听见院子里有奇怪的声音,她惊觉起身。那声音更近了一点,开始挠她的门。
她小心翼翼的下床,刚走到床边,就听见隔壁何春生的房门开了,紧接着是一声尖利的鸟叫。
她哐当一声拉开门,昏黄的灯笼光下,一只鬼鬼祟祟的鹰隼在何春生手里扑腾。看见她来,叫的越发凄厉。何春生蹙眉,合上它的喙,手动闭嘴。只留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在乱转,求救的看着她。
赵宝丫惊讶:“是吕叔叔的鹰。”再看那鹰腿上绑着一个信筒,她立刻明白过来。
两人一鹰进了赵宝丫屋子。
天边显出鱼肚白时,赵凛终于回来了。赵宝丫第一时间冲了出去,看到他人也没敢问。等进了房间,她才急切的问:“阿爹,云娘子是莲姨娘吗?”
赵凛先没回答,从怀里摸出个东西递给她。
赵宝丫接过,是一盒胭脂。她拧开闻了闻,莲叶香味的胭脂,和当年她在莲姨娘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激动:“她真的是莲姨娘?”当初知道莲姨娘投了河,她还哭了好久。去河边祭奠了她好几年呢。
赵凛点头:“不过往后要叫云娘子,也暂时莫要和她相认,瞧见了只当不认识。”
只要人还活着,赵宝丫都无所谓的。
她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收起胭脂从袖带里拿出一张字条递给他:“阿爹,昨晚上吕叔叔的鹰来过了,送了字条过来。”
赵凛接过,将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细细看了。
赵宝丫在一旁道:“吕叔叔说太妃让你去剿匪是想害你,让你别去。阿爹,这事能推了吗?”
赵凛走到桌边,边点燃纸条边道:“推不了,也不想推。丫丫放心,阿爹有把握全身而退。”而且,这将是荆州一众人噩梦的开始。
赵宝丫知道,她阿爹要做的事就没有退缩的道理。况且,这次来荆州的目的,她比谁都清楚。要查金矿的去处就不能退。
“那阿爹,我和你一起去吧。吕叔叔的鹰告诉了我不少十三寨的秘辛,一定能帮得上忙的。”
赵凛摇头:“不行,那群响马大多都是亡命之徒,你这次待在家里,我会同春生说好好看着你,别想乱跑。”
要是星河哥哥,她还能劝动对方一起去,或是偷偷溜走。但春生哥哥性子沉稳细腻,他要看一个人,是决计不可能让对方离开视线的。
赵宝丫偃旗息鼓:“我不去也可以,那我把十三寨的秘辛说给你听吧。”
赵凛点头:“我去床上躺一躺,你且说着。”荆州城实在太大,他光从云府乘马车回来都花了好久,路上虽有小睡片刻,但终究不安稳。等彻底天亮还要同汤和志去剿匪,得抓紧时间补觉才行。
赵宝丫搬了小凳子坐到她爹床边说,开始她爹还应两声,说着说着就发现她爹睡着了。她伸手把被子拉高点,垫着脚
出去了。关了门,恰好在门口看到端着面条过来的何春生。
何春生小声问:“赵叔叔呢?”
赵宝丫嘘声拉着他走到院子里:“阿爹赶路辛苦,睡着了,面先放着吧。”
何春生解释:“这面是给你的,大棚里大葱长出来了。陶伯伯煮了葱油面,还窝了个荷包蛋,你快趁热吃。”
赵宝丫惊讶:“给我的,你们吃了吗?”
何春生:“还没。”
“那一起吧。”赵宝丫嘱咐猫猫守在她爹房门口,然后跟着何春生往灶房里去。早春的天还很冷,一说话还冒着冷气,灶房里生了碳火,暖融融的。
两人挤在一放小木桌上吃着热气腾腾的阳春面,桌面上放着陶御厨从京都带来的辣椒酱,拌一点在面里特别开胃。尤其是大冷的天,吃完浑身都舒爽了。
赵宝丫贪嘴,总觉得味道不够重,吃了一勺不过瘾,还想再来一勺。刚伸了勺子,辣椒酱就被何春生移开了。他温声道:“你体寒,这辣酱吃多发不出来不好,少吃点。”
赵宝丫盯着他突然笑了:“春生哥哥,你怎么越来越像我爹了。我三岁的时候,阿爹也是事事嘱咐。你放心吧,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何春生不自在的轻咳,面颊染上薄红:“我才不像赵叔叔……”
赵宝丫趁着他不注意,又快速挖了一勺子辣椒酱到面里头。等他反应过来,她搅吧搅吧,辣椒酱已经完全融进了面汤里。
何春生无奈摇头:“你呀,怎么就这么贪嘴……”
两人吃完面又在院子里玩了会儿,就听见外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很快就听见师爷边跑边喊:“汤主事,赵大人还没起呢,不如你先去前厅候着,小的去喊?”
汤和志不耐烦:“候着什么候?都说好了今日去剿匪,他还在床上,莫非是昨晚上被妖精吸干了精气?”
他一步跨进院子,赵宝丫立刻上前拦住他:“你不许进去,我阿爹还在睡觉。”
“小孩走开!”小姑娘已经十一了,虽不是很高,但长得明晰皓齿,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又大又圆,肌肤白得发亮。面对这么漂亮的孩子,饶是汤和志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
赵宝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