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骁从宋若群给他配制的一堆药里找到了白色的小药瓶,从里面取出一粒红白色的胶囊。 她昏睡着,怕她吃不下去,又特地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一个小勺子。回到楼上,将胶囊掰开,把里面的药粉倒在勺子上,用少量温水化开。 简悠的嘴唇紧紧抿着,尝试捏着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微微嘟了起来,好歹张开了。 他趁机将药全送进她嘴里,一松手,一缕半透的液体又顺着唇角淌了下来。 宁骁可以在商场上冷酷无情,也可以在幕后运筹帷幄,却从来没有如此慌乱笨拙的时刻。他生怕那药水淌干净,大脑一空,含了一口温水渡进了她嘴里。 还是在少年时无意间看到的偶像剧里见过这样的桥段,那时的他对这种愚蠢的行为十分不屑,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用到这种方法,耳根忍不住发烫起来。 她的唇瓣触感柔软,热得烫人,宁骁忍不住想,烫成这样,要不要多喂点水…… 他是这样想的,却没这样做,因为心底一丝羞耻,认为自己的行为跟趁火打劫没什么区别。 作为一个即将三十岁的男人,宁骁的感情世界其实一片空白。 曾经,有一个陌生的女孩舍命救了他,他曾许诺永远不会放手,可下一秒,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惨死在了自己面前。 宁骁愧疚,自责,始终无法释怀。 回国之后,宁家为了夺走他继承宁氏的权利,不遗余力地塑造他浪荡不羁,败家又废物的形象。 无数女人前赴后继地对他这个废柴公子投怀送抱,他却无法对其中任何一个女人产生感情,甚至连最基本的男女情欲都产生不了。 他以为自己病了,直到遇见简悠。 宁骁撩开她脸侧上沾着的发丝,俯身在她软嫩的肌肤上轻轻印了一口。 帮她盖好被子,宁骁疲惫地洗了个澡,躺在她旁边。怕自己三小时后醒不过来,特地定了个闹钟。 怕她不舒服,他没敢抱她,离得远远的。他也许久没有阖眼,才挨到枕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简悠是被闹钟吵醒的。 如潮汐般舒缓轻柔的音乐不知响了多久,简悠迷蒙着去摸,却摸到一手又短又硬的头发。一个激灵醒来,才注意到宁骁在她旁边,还在熟睡。 她悄悄起身,手臂越过他的身体,按掉闹钟。再次躺回枕头,却已经无法入睡。 身体的不适已经减轻许多,床头的矮柜上放着勺子,药物还有一杯温水。 简悠记不起是不是他给自己喂的药,但这房间里除了自己和他,不可能有别人。 她睡不着,侧过身子,枕着自己的手臂偷偷看他。 屋子里留着夜灯,灯光柔和昏暗。他眉眼轮廓狭长深邃,鼻梁笔直高挺,灯光照在他脸上,大部分都沉在阴影当中。 不得不承认,他真好看,比影帝贺书白好看,比宁宸学长也好看。 他睡前应该洗过澡了,腰间搭着的浴巾散落,堪堪搭住关键部位。没想到平日穿衣时看着挺瘦的身材也十分有料,肩宽腰窄,肌肉纹理流畅,没有一丝赘余。一簇渐渐浓密的毛发自紧实分明的腹肌向下延伸,最终隐没至浴巾深处。 简悠痴痴地吞了口口水,蓦地反应过来,脸一下就红了。 她拍拍脸,看来自己烧还没退,脑子还不清醒。 听说京城里,不知多少名媛女星甘愿放下身段和矜持主动同他交往。他一向不拒绝,不负责,脂粉丛中来去如风,也不知成为多少女人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刨去他丰富的情史不说,倒是她这个名气地位皆不如人的小透明占了大便宜。 宁骁无知无觉地翻了个身,浴巾滑落,简悠无意间瞥见,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全身的血液一股脑全涌进了脑子里。 真是要命!简悠无声呐喊。 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过于炙热直白,宁骁竟有转醒的趋势,她慌忙躺回原位,闭紧双眼。 他果然醒了,醒来后第一件事先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基本退烧了,才动作轻柔地扯过她的被角搭在了自己身上。 感觉到她身上有退烧药发出的汗,濡得被子也潮乎乎的。怕她着凉,便起身去隔壁把自己的被子拿过来换给她盖。 简悠不知道他竟这样细心,心里一暖。 宁骁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五六点钟,再待一会就要天亮,他无心再睡,便干脆起床,换了一身衣服。 陆少安的事没完,他怎么可能安枕而眠。 去书房之前,他再次回到床边,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额头,见热度的确没有反复,这才放下心来,在她额角印了一吻,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