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为了找你,被……”杜若梅哭诉到一半,戛然而止。含着泪的双眼歉意地看向简悠,悲怆着大哭了出来,“小悠,是叔叔婶婶对不起你。” 不知怎么,简悠也想听她继续说下去,桥上的风吹得她脑子生疼,混乱得一如黎明前混沌的黑夜。 “我就知道你什么都说不出来!”简振业得意的冷笑。 简悠看向他,乌蒙蒙的双眼映射着桥下的河水,却没有泛起一丝波澜,“简振业,你不是一直说我不配当你们简家人吗?” “对,你就是不配,你害死了你爸妈……” “闭嘴,我爸妈从没有怪过我,你有什么资格!”她冷声喝断简振业,随即又放缓了声音,“你不是想跟我断绝关系吗?” “对,我要替简家清理门户,你这个孽种不配当简家的人!”简振业义正言辞,反正债还清了,他以后也不会求简悠什么了。 “那好,从今以后,简家我只认父亲一个亲人,跟你简振业再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你是死是活,是欠债还是发财,都与我无关!” 简振业大喜,“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天渐渐亮了,人们的视线也越来越清晰。看着桥下滚滚的河水,简振业心有余悸,他扶着栏杆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两条腿又麻又胀。 简悠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从桥的边缘拉了回来。 “不用你管。”简振业心虚,却没好气。 简悠冷笑,“也是,这么浅的河,淹不死人。” 简振业转身就走。 “还钱!”身后的简悠忽然伸出了一只手。 简振业不敢置信地回头。 在他印象当中,简悠一直是个老实乖巧的孩子,甚至有些软弱,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一次次剥削她。没想到她居然敢反抗,敢跟自己讨账。 “贱人,孽障,你……你……” “我怎么了,我好心帮你筹钱还债,是看在你是我亲叔叔的份上。如今咱们都断绝关系了,你欠我的就该还。” “你……”简振业气结,“那些钱都是宁家的人给我的!” “那当然,可是如果没有我的话,他们又凭什么给你钱!” “孽种!孽种!我要打死你这个索命的孽种!”简振业发了疯一样往简悠面前扑,挥舞着双手,胡乱抽打。 即便杜若梅死死地拉着他,可两人力量悬殊,简振业的巴掌还是落在了简悠的脸上。 娇嫩的脸颊顷刻间就红肿起来,简悠却躲也不躲,冷冷看着简振业发疯。 “疯够了吗?要么还钱,要么换肾,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选好了告诉我答案。” 说完,她不顾简振业在身后破口大骂,也不顾围观众人的指指点点,转身离开。 没人看到,她的眼泪汹涌落下,沿着红肿的脸颊淌进嘴角,滚烫苦涩。 —— 回到怀仁医院时,天已大亮,天气却不算好,太阳朦朦胧胧地挂在天空,穿不透厚厚的阴霾。 一进住院部大门,简悠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平日忙碌却安静的大楼里忽然多了不少人,其中一部分居然还是穿着制服的警察。 简振华的病房在十二楼,她本想乘坐电梯。没想到客梯全被警戒线封住了,门口还有两名警察在对路人问询。 她等了一会儿,听旁边人说还要再等才能开放,便改走安全通道,爬楼梯上楼。 饶是她体力很足也累得有些气喘,鼻尖渗出了点点汗珠。 刚出楼梯口,简悠就看到了站在简振华病房门口的警察。 那一瞬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暂停,血液逆流。直到在原地缓了许久才像活了过来般,行尸走肉般往病房的方向走。 “对,那个就是简小姐,她昨晚没来。” 护工王叔一边指了指还没到跟前的简悠,一边跟警察汇报。 简悠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叔,发生什么事了?” 警察阖上了记录的本子,朝她颔首,“你好,简小姐,对面病房发生了一起事故,听说王先生在这里整宿看护,所以找他了解点情况。” 对面病房? 她懵懂地转身,透过对面半掩的房门看到里面有警察在取证采样,收集证据。 “好了,我们已经问完了,感谢配合。” 眼看着警察去了对面的病房,简悠觉得自己像是脱了线的木偶,忽然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下来。 一双有力的手适时将她扶住,紧接着把她揽在了怀里。 “没事了,放心,你爸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