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个子不高,干瘦秃顶,皱成苦瓜的老脸吓得简悠心里一惊,险些被沙发绊倒。 陈大起看都没敢看她一眼,一屁股坐到宁骁对面,重重地吐了口浊气,“宁少,听闻你在这参加宴会,我特地来给您敬杯酒。” 宁骁懒散地啜饮石榴汁,眼皮都没掀一下。 看他连机会都不给,陈大起抢过服务员端着的酒盘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宁少,您说,您要我喝多少才肯原谅我。” 宁骁咂了口石榴汁,甜是甜,回味却酸溜溜的,就像某个不听话的女人。他理都没理陈大起,反而不满地瞥了一眼跟服务员站在一起的简悠,眼神和声音都是凉飕飕,“站着不累?” 简悠咬了咬嘴唇,本来不累,听他这么一说反气鼓鼓地坐在了沙发上。 宁骁和冯允乐坐在靠墙的位置,简悠在他左手边,陈大起坐他对面,三方鼎立,气氛一时古怪。 陈大起诚意十足地连闷了三杯烈酒,直到拿起第四杯,宁骁才浅浅地撩了一下眼皮,“呵,陈总来了,怎么着,下朝了?” “宁少别说笑了,”陈大起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您才是皇上,您饶了我吧。” 宁骁嗤笑,“陈总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陈大起一噎。 当年他一夜暴富,学人家弄了个公司,请了一帮得力的人才帮忙打理。公司步入正轨,由钱生钱,他的身价倍增。 谁知前天一早他公司得力的管理突然就接二连三称病,甚至还有人递了辞职报告。紧接着当天下午网络上就爆出了关于他的公司偷税漏税,以及下属工厂往河流投放污水的实名举报。 没人会嫌钱多,陈大起也承认这几年为了弄钱确实没少干缺德事。可他也花了不少钱,养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事发能保他平安嘛。 偏偏这短短一天多的时间里,不论他如何求人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事态反而越演越烈。 如今,工商,环境,司法各个部门都在他公司查个没完,眼看着心血毁于一旦,这才惊觉背后定有一双更强势的手在搅弄着一切。 他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是谁要治他于死地,还是秘书提醒才想起来自己那天晚上因为一个女人得罪了宁骁。 陈大起算得上是有钱人,在四大家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但宁骁已经被宁董事长宣布收回了他继承公司的权利,算起来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富二代,他压根没把宁骁放在眼里过。却没想过,宁骁再怎么着也姓宁,也不是他一个暴发户土大款能轻易惹得起的。 “简小姐,那天是我犯浑,冒犯了你,你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求求你快帮我跟宁少说句好话吧!”陈大起忽然转向简悠,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巴掌,苦苦哀求,“我全家老小就指着公司活,公司垮了我也活不了了。” 简悠一愣,她从没见过这阵势,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转头求助宁骁。 宁骁笑了笑,帮她接了茬,“我听明白了,陈总是说我冲冠一怒为红颜暗地里搞垮你的公司?听上去这倒是我宁骁的行事风格,不过,你那间小公司,还不值得我去动。” 陈大起愣愣地听着,每个字都听得懂,合在一起他又听不懂了。 “奉劝陈总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该打点打点,该补救补救,别到时耽误了,又赖到我头上。” 他神情真诚,言辞诚恳,陈大起心里泛起嘀咕。 说起来,陈大起自认为人处世圆滑讨好,只要他能接触得到的人物,都能被他发展成人脉。可这次自己公司出了事,无论他求到谁,谁都是无能为力。如果不是宁家,那他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啊。 陈大起欲哭无泪,含泪又饮三杯酒,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宁骁瞧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冷哼一声。 冯允乐好像听明白了,宁骁和旁边这女孩相识,又不太确定,便试探道,“不知哪家女孩魅力这样大,陈总竟为了她连宁少也敢得罪?” 宁骁斜着身子向后倚靠,手肘支在松软的沙发扶手上,另一只手推了推眼镜,动作懒散勾人,薄唇轻动却说出寡情的话,“冯小姐怎么还没走?” 冯允乐动作一僵,刚拿的酒差点洒了出来,幸好在圈里混迹多年,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立刻娇笑着举杯,“宁少不走,我怎么敢走?” 宁骁不想跟她纠缠,但看到一旁扭着手指满脸不自在的简悠,忽然促狭心起,欣然与冯允乐碰杯。 “这位简小姐?你还有别的事吗?”冯允乐眼波一转看向简悠,只觉得这女孩碍眼。 简悠瞄着宁骁,见他摇晃着石榴汁,镜片后的眸子垂着,一副认真研究果汁成分的样子,拿不准他是不是在因自己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