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玄明真人了,即便是诛仙剑以羽毛扇的视角看金曦月,都觉得这姑娘不可能是个恋爱脑。 然后诛仙剑也开始疯狂回忆起它在天庭时听到的这对男女,看到的这本话本,然后陷入沉思。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玄明真人和诛仙剑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那没人知道,反正杨闻莺按着事前玄明真人吩咐的开口:“曦月,因你在被掳来的女子中最有威望,有件事还是需要给你说明白。” “什么事?”金曦月问。 “洗衣院中的人接回来就接回来了,大家谁不是饱受折磨,想也知道必然不愿意再回去。”杨闻莺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道,“但耳闻,十个月来,有一些贵女在黎国已经嫁人了,也得了些宠爱,甚至还有人已经怀上了黎国王公的孩子。我们……实不知她们本心如何,为免好心办错事,得问一下那些女子一句真心话,她们到底想不想留在黎国。” 说到这里,杨闻莺顿了一下,郑重承诺道:“南边永远是大伙的家,大伙愿意留下,姜家军自然欢迎之至,绝对不会将大家扫地出门。但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有哪位姑娘认为自己在黎国已然寻到了归宿,决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愿再回南边生活,那我们和黎国的盟约也可以生效,为愿意留在黎国的姑娘准备上一份嫁妆,自姜家军发嫁,从此……不敢说南沐朝廷,至少姜家军会成为姐妹们的娘家,绝不让姐妹们在黎国受半点委屈。” 杨闻莺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避人的意思,古时的营帐又没有什么好的隔音设施,回了营帐的女人们其实也在支棱着耳朵想听军师到底要和曦月说什么,是以杨闻莺一字一句,无不入得诸女之耳。 霎时间,这些用来安置沐国诸女的帐篷里,姑娘们的表情都凝重了下来。 没有在黎国找到归宿的,提起黎国自然是咬牙切齿,情绪起来时甚至恨不能冲出去撕烂杨闻莺的嘴—— 你是没受过黎国人的欺辱么?你是不知道我们在黎国是什么身份么?现在你说的什么玩意儿,什么叫我们愿意留在黎国?什么神经病能愿意留在黎国啊!!! 但当满心愤懑的女子们用眼神去寻找同盟,想要得到女孩们的同仇敌忾时,却发现还真的有一些女孩,面有意动。 这反而让那些受尽苦楚的姑娘愣住了,觉得这个世界的发展简直……简直不讲道理!不可理喻!姐妹们你们醒醒那是刽子手啊! 但,怎么说呢。 任何一个时代,斯德哥尔摩综合征都是存在的,即便不提这受害人不知不觉爱上加害人的人性弱点,这个时代对女子那个“应当卑弱婉顺,不嫁则矣,嫁人了便要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规训也实在是太成功了,成功到女孩们在长久的折磨之下很容易就失去了自我,选择“三从四德”和“认命”。 这个时候,大家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军师会单独留下曦月来说话——一方面是曦月确实因为长久以来对众女的帮助而有比较不错的威望,另一方面也是她真的得了黎国太子的宠爱,如果说有人愿意留在黎国的话,她首当其冲。 姑娘们开始揣测,听到了这番话的曦月,会是个什么反应? ——金曦月身体肉眼可见地晃了晃,但到底也是个什么场面都见识过的女子了,她并没有因情绪上脑而立刻说什么,而只是沉默。 沉默了很久,才用一个冷静到让人害怕的语调:“抛去这个不提,军师,我问你,姜家军甚至南沐,需不需要一个公主同黎国和亲,从此永结两国之好?” “不用。”杨闻莺开口,“军师说……” “杨姨你不要说话!”金曦月难得没有礼貌地打断了杨闻莺的话,只看向玄明真人,“我要听军师说!” 玄明真人看着这个柔弱至极,也柔韧至极的女孩,心生感慨,叹道:“不用。且不说如今黎国对姜家军而言伸手可灭,即便打不过,那也是想办法加强军备和国力变得打得过,怎么能将一国安危寄托在纤纤弱质的女儿家身上?曦月姑娘不用想什么两国国事,只论自身想与不想便罢了。” “好,那我不愿意。”金曦月朗声道,“我还想说,杨姨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我们在黎国为奴为婢算过得不错?为人妾室被送来送去算过得不错?卖笑弹琴、献舞牵羊,任那些男人予取予求也算过得不错?当真是膝盖被打折了跪下去之后就不知道怎么站起来了是么?恕我不能苟同!!!” 说着眼泪,情绪激动处,金曦月已是满脸泪水。 杨闻莺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因为金曦月的言语而恼怒什么,只抿唇,温柔地把金曦月拢到了怀里,拍背:“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不这样温柔还好,真正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不经世事的小姑娘那强行挺着脊背熬了那么久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在杨闻莺怀中嚎啕大哭。 这样凄惨的哭声,响在寂静一片的营地里竟莫名地凄凉伤感,对金曦月的经历感同身受的姑娘们自是默默垂泪,而自觉在那里过得不错,在苦难中找到了如意郎君,如今又认为自己竟然还可以拥有一个婚礼和一份嫁妆,于是开始纠结要不要留下来这件事的姑娘们也是内心一阵酸楚。 曦月已经是她们里活得最体面的了。 可她眼中的黎国生活仍然是那样不堪的样子。 这时再蓦然回首,便能发现在黎国的生活里纵使偶尔会有万分之一的柔情蜜意,可占据那九十九点九九时光的,仍然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拳打脚踢和言语侮辱—— 太子曰:“汝是千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