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法再好也没用,没有灵力,用不了五行灵气,根本无法真正除掉邪祟,血尸人皮也不是他一个人能靠身法就能解决的,算了算了,就当走了背运吧。
“心魂为祭,御神之力,起”,左手虚按向地,右手做了个法诀,桑念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轻声念了法诀,心想只借一点点,现在乱成一团,没人看得出来我在做什么。
淡淡的血色灵光在他右手指尖慢慢亮起,瞬间化为碧绿,再睁眼时,这厅堂之中一切尽数变得晦暗模糊,唯三处发出幽幽白光。
棺中,怨鬼之气;堂上,人尸残念;炉中,恶灵之光。
暗夜中几不可见的一道无形锋芒自他手中挥出,朝着那棺材里的血尸而去,倏忽一瞬,尸体中积聚的怨气在这锋芒一击之下消散无踪,李大公子被切掉头颅的尸身彻底不动,归于宁静。
第二道锋芒凝方才成形,尚未出手之时,门口忽然传来林静风的声音,“就是这儿!那人皮附在我师弟身上。”
桑念生心中一惊,皱起眉头撤去法诀,借来那一点东西瞬间消失,然而数年不曾真正用过这来历不明的邪门灵力,他还是被撞回心魂的反扑之力震得后退一步。
随着林静风踏进李府大门的人只有一个,却给整个李府带来了极具震撼的安全感。
雨夜之中,来人白色道袍衣袂翻飞,尚未看清面貌,就见他掐剑指向天一划,巨大的无极光印在李府上空浮现,一股凛然清气之中,锐利无比的金色剑光从光印中倏然浮现,刷地一下,直入整个李府。
虚空里响起细碎的破裂声,唐无缺身上的皮子在这充满灵气的剑光中颓然落下,趴伏在地不再动弹,双面倒坐的邪物上出现细密裂纹,碎成齑粉,李员外发出一声惨叫,似乎痛极一样翻滚在地。
所有一切不过片刻,那人做了个收势,疾步走入李府中,在李家昏暗的灯烛里,越来越近,周身风雨皆近不得身,白色绣金道袍修长挺拔。
但是他那束发高冠花样好像比起一般修道者略为繁复一些,上面好像还镶嵌了金蓝两色的琉璃,而且好像发冠上还有些细细的垂带璎珞,随着他的走动,这些东西发出的微光在他身旁流转不已。
桑念生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白金道袍分明是浩然宗的人,他们向来以剑道为尊,讲求的至高剑意是道门中至虚极微,照物无形的境界,往日里剑修们个个都穿得清逸绝尘,恨不得将谪仙两个字印在脑门上,怎么才几年不见,竟弄得如此浮夸了。
那人走进李府,神色温和地向众人行了个仙门礼,轻声开口道,“最近几日,我派在附近办事,师弟师妹们修行历练中除去了几只妖魔,原以为那人皮精气已经被妖魔吸食殆尽,一时不慎让它乔装逃走,惊扰了贵家。”
随即一步越过众人,开始收拾残局,随手一挥,人皮自己燃了起来,不到片刻久焦黑翻卷,透出难闻的臭味,他又递给唐无缺递了一粒丹丸,略带歉意地告知这丹丸可以除去被附身后的邪气残留,
看到李大公子的血尸,他也并未多说,只以气引灵,发现怨气早已消散,就掐了个慰灵诀轻轻点在血尸上方,送他归途清净。
最后,他走到尚在满地翻滚的李员外身边,扶起他,喂了一粒丹丸入口,便起身退后数步,“现在邪物血尸都已除去,各位可放心。”
“不过,虽说那人皮是我师弟妹学艺不精放走,却也因为贵家供奉邪物,”他顿了顿,盯着李员外看了一会儿,似乎在斟酌话语,“以至人皮趁虚而入。我方才看那棺中逝者死状惨烈,想来是有人以邪法替去了他一身皮肉,邪法害人,福祸自招,还请告知,这阴邪之物是从何得来的?”
李员外看见那无极剑印早就被吓得一愣一愣,此时身上皮肉还在隐隐作痛,哪里还敢隐瞒,小声嗫嚅了几个字,便要当场跪下求上仙救命,然而不等他开口,那人就点头嗯了一声,微微躬身道,“告辞。”
来去如风,恍如梦幻,徒留折腾了半晚上的一屋子人呆立原地,半响才有人反应过来,“这,这,我不是在做梦吧?”一边拽拽身边的人,“刚才咱家里,是来了个仙人吧?我没看错吧?”
林静风走过来拍了拍唐无缺的脸,让他收收下巴,别显得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对那人认真道,“做什么梦呢,是我跑了大半夜请来的!人家是浩然宗的剑仙!所以这降妖除魔的钱也得算我们这儿的。”
玄虚真人闻言,脸上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整了整衣冠点头道,“方才我早已料到今夜邪祟不简单,派了大徒弟去向宗门求援,总算是有惊无险,功德圆满。”
李员外周身疼痛稍减,扶着家仆站起身来,又拿出那副端端正正的样子,指挥众人收拾厅堂,李夫人却像是真的失了神智,只是不住地盯着棺材流泪。
第二天,李家如常将大公子的棺材送出门,为感谢昨夜除邪,另加了五成功德,请求千万不要多谈府中之事,等李大公子终于落了葬,他们师徒四人也启程回山。
唐无缺一路被玄虚真人骂得狗血淋头,连带着没看好他的林静风也被敲了好几下脑袋。
可唐无缺自从见了浩然宗的气势和作风,心中对仙道的向往又膨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