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前来贺寿的朝臣例行公事，三遍山呼之后就要转头离开，毕竟今晚虽然有宫宴，可是寿宴的主角还躺在里面，昏迷不醒。 他们也没必要守在这寒风中干等。 事实上，休沐的日子被拉来宫里拜寿，还是这般阴沉沉的天气，他们个个都不乐意，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人来了而已。 “林大人，你说一会儿的寿宴是太后主持还是王妃主持？”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两个女人一起主持呢。” “啧啧，真是老虎生病，猴子称了大王了，也不知道我东启的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了两个女人当家做主。” 几个大臣转身正要离去，互相发了几句牢骚，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咳嗽声。 “林大人，有没有觉得这声咳嗽声有些耳熟？” “咳咳，这么冷的天被叫来这地儿吹风，搁谁不咳嗽。” “各位大人似乎对来参加本王的寿宴很是不满啊？”一道沙哑中透着慵懒声调的男声响起，在场的诸位大人脚步猛然都顿住，像被人施加了定身的符咒。有反应快的，赶忙转过身，对着上首的那道身影深深作揖。 “快快，是王爷。” “赶紧的，林大人。” 刚刚还在交头接耳的几个大臣也赶忙互相扯了衣袖，转身，偷瞟了一眼汉白玉石阶上方的那道披着黑色狐裘大氅的男子，拱手，下拜。 “王爷千岁！” 上首的容珺冷眼看着下方叩拜的朝臣们，凉凉笑了，堪比数九寒天。 “本王在病榻上待了许久，各位大人想来是十分记挂本王了。” “这样吧，大家都起身。” 容珺发了话，下头去，有的和身边的人互相使了个眼色。 他们心中都浮现出一个疑问，不是说摄政王已经被蛊虫折磨得快要死了么？怎么好端端地就能站起来了？难不成是回光返照？ “听说各位大人对边境的战事束手无策，连粮草都被西景烧了是吧？”容珺说完一句话，依旧觉得胸闷，轻咳了一声，一旁的宦官赶忙上前，抬来了铺着厚厚皮毛的躺椅。 容珺躺下，眯着那双幽深的黑眸，瞅着下首的朝臣们。 “本王可活不了太久了，劳烦各位臣工就在此处站着，让本王好好看看各位的脸，一张张的都记住，省得来日我东启京城被攻破，各位下了黄泉之后本王认不得。” 容珺不阴不阳的话语落下，下方的臣子们诚惶诚恐。 “王爷福泽深厚，必能千岁。” “微臣无能，不能替东启守着边境大门，只能劳动王爷了。” “王爷必能好起来，待王爷病好之日，就是西景的退兵之时。” …… 听着上眼，漆黑的狐裘拢着他的脸，衬得越发消瘦苍白。 朝臣们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说话声彻底没于寒风呼啸声中，便是再迟钝的也瞧出来了，王爷这是有意要敲打他们。 时辰随着日头西斜而过，寒风中裹挟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而下，寝殿前，十数名大臣杵在风雪中，眼睫毛都结了冰，依旧一动不敢动，偶尔有胆大地抬眼偷偷瞥了上首躺着的容珺。 躺椅上的男子也没动静，只是闭着眼睛，如果不是手指在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只怕会让人觉得他已经断气了。 天色渐渐暗了，大雪渐停，寝殿前的朝臣们有几个晃悠着身子快要晕倒的样子。 “王爷。” 清晰的男声让他们勉力打起精神，看向来人。 是王爷身边的侍卫，小五。 “王妃呢？”容珺终于睁开眼，看向下首的小五，问道。 他自醒来之后就没见过王妃，虽然院正请了脉，他心里依旧不踏实，仿佛有什么他不想看到的事情在暗处发生了。 “王妃在王府中筹备给您的礼物，”小五说道，“另外还安排了一些节目为王爷庆贺生辰，让诸位大臣一起同乐。王爷，要不这会儿移驾？” 底下的朝臣们终于有了些动静。 他们终于可以进暖和的室内了！ 有歌舞有音律，还有美酒美食，也不枉他们在这里被王爷罚站了一下午。 “不了，就在这里安排吧。” 容珺似乎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凉凉的话语直接撕碎了朝臣们内心的期盼。 小五应声，抬手。 清脆的拍手声过了，一队乐班抱着各色乐器缓步而来，就这么坐在寝殿前，顶着凛冽的寒风，丝竹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