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海通日益沉郁了,总是闭门不出,也很少很家人谈话.原本父母以为是儿子猛然超常中了“头六”,一时间还不能接受处于一种就鄂之后的混沌状态,毕竟实在是太难以令人置信了。
至于说怀疑儿子得位不正这种念头、他们从未有过,在他们的眼里孙海道就是个板直地过了头的老实人,是就连说话都讷言讷语的人,那种离经叛道的事情完全就和他不搭边.
他们又怎么会想到、儿子竟然会遭遇到那么离谱的事情?外头可从来没有过繇州知州会从州试考生中挑选白净俊美者做面首人的传闻。
而且不仅是孙海道的家人,就连孙海道的师长、同窗也都和觉得孙海道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就算是和孙海通同行、同住并不算太长时间的那些考生们也觉得这个板板正正的家伙实在没有舞弊的可能性,认为他只是厚积薄发、超常发挥了而已.。
更何况,像孙海道这种之前水平一直不高、在最后关键的大试上忽然超常的考生也不是没有,天香县考生还是其中最典型的。
孙海道之前,比他更加不可思议的人都有，在创造奇迹的天香县出了孙海道这么一个奇迹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位贵夫人才敢给孙海道这么高的位次，否则的话她应该也会担心这会让孙海道难以取信于人、导致功败垂成。
孙海道本人呢又有那么一个勤奋苦读、踏实好学的形象在，以致于开榜之后，除了那些不了解他的其他地方考生和那些眼红嫉妒、性情恶劣的人以外,没有一个人对他的位次有所质疑。
天道州勤,你凭什么不允许人家经过勤奋努力之后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奇迹呢?难道就因为这努力的过程长达二十年?难道就因为这个努力的成果直到今天才终于结出?
孙海道不仅没有被质疑和嘘声所淹没,还得到了各方“公道”的声援替他反击那些对孙海道的：陷“和“诋毁”,成为了天香县学界的骄傲和楷模,每日都能收到为数众多的拜帖和邀请。
一如既往地，天香县学界用孙海道的事迹来激励学子们求学上进的信念。
看呐,看吧,天道州勤,这就是别人潜心务实、经久努力得来的善果。
羡慕吗？还不发奋勤学？更待何时啊？
荒谬也。讽刺也。
孙海道消沉的时间没有太长，最起码他自己作为当事人要做好最低限度的伪装，否则的话让人察觉异样、东窗事发的话，影响到的不只是他一人，还会波吉他无辜的亲友。
而且如果接下来孙海道没能考好省试的话，就会让他这次的优异成绩变得十分扎眼、惹人怀疑。
不论接下来那位贵妇人会不会帮他、会帮他多少，孙海道都要逼着自己去学习、去提高自己的能力，去尽全力消除自己考差的可能。
而这靠一个消沉泄气的孙海道是做不到的，他要拿出精神来，这是为了自己和家人。
好几次，孙海道都想过如果可以摧折他一人赎罪，哪怕是千刀万剐、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够以此让他在乎的人不要受到伤害。
好多夜晚，孙海道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或者是梦见被知州威胁，或者是梦见给贵夫人作陪，或者是梦见自己的丑事被曝光、引得自己和家人身败名裂，或者是梦见自己在断头台上、家人穿戴着囚服镣铐蹒跚前行、刽子手举着大刀站在自己背后、贵夫人在行刑台下掩面哭泣、斩首的令箭落在地上…
惊醒后，天上的明月将银白的光半洒在床前，让孙海道既渴望被全部照满，又畏惧光幕再向身近来。
惊醒后，飘在压抑的黑天中的遮光的黑云、让孙海道感到诡异和惊悚，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堕入地狱、待受刑罚。
……
在省试之前的时间里，孙海道光是在读书和自我挣扎、应付家人，对外界的一切邀请全部以“居家研学”为名拒绝。
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会在人前泄气、保持不住自己的伪装。
他害怕面对他人的审视、观察，哪怕那些审视和观察的目光来自于羡慕和追崇、赞许和期待。
他害怕他的愧疚心会让他受不了，他害怕他的良心会在这样的压力下最终消逝。
或者让他疯狂，或者让他彻底堕落。
终于，省试如约而至，前往省会参加考试的孙海道才终于走出家门，去面对不得不面对的众人之眼。
孙海道出门的时候，街坊邻居、周遭百姓都为在他家门口，等着孙海道出门赶考。
那是数百道审视、观察的目光，让孙海道一面对他们就险些没有绷住自己的心境。
虽然孙海道的成绩不是“头六”里边最好的，但是与其他五人不同的是、他的进步是最突飞猛进的，像他这样的奇迹之才在天香县都是这样的待遇。
那些原本就成绩优异的学子还没有孙海道“这样”的待遇，比之他要相去甚远呐。
奇迹显然比学霸更加具有看点，前者出乎意料，后者情理之中。
孰优孰劣，岂不显然？
繇州的州试“头六”有享有州里和所在县的资助的权力，还有路驿批条，不仅不用自备路费，还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