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已经猜到徐虎想到了什么,但是他没有明确,他就是要让徐虎在心里煎熬,把他的牵绊、侥幸都给磨没了。
而后…你还有选择吗?
哪怕是现在,你这个县令大老爷也跑不掉,配合我也不得不为,身在局中,虽然出处在顶,但实际已经无处可去。
“大老爷,劳累了,不如休息休息,我在村里寒舍一间,您可以将就将就。”
徐虎听着李广的得意语气,只有心里苦啊。
刘旻都没有把自己拖进脏水,李广却把自己给拖下了一潭死水,真是要死要死!
“不必了、不必了,我还是早些回衙门吧。”徐虎摆摆手软软地说道。
李广坏笑揶揄道:“是吗,看来是大老爷心疼新纳的小娘子,着急回去吧?”
徐虎这下真是服了,李广分明早就盯着自己了,后衙住处想必有些什么事情也瞒不过李广了。
“李公子话笑了。劳驾,能不能搀我回轿上?”
“自然。”
“对了,”李广忽然道,“您回去以后可千万别真的给上面上报匪情啊,上官和军马真的到了我可麻烦。”
徐虎苦笑道:“李公子,您也太高看我了,我哪里敢上报匪情啊?徐虎也没有那么大心志,刚刚那不是被您逼得不得不说场面话了吗?”
“好好好,您慢走啊。”
李广给徐虎扶上了官轿,又给几个轿夫道了辛苦,每人发了银块子三两,嘱咐他们抬稳当一些。
原本为着多抬李广有些积怨的轿夫们各个笑逐颜开,嘴里都是李大公子的仁德心善。
送走了徐大老爷,吴蒿和孙犁这才走到李广近处来。
二人齐齐躬身施礼,道:“村长。”
“嗯,好啊,好啊,有你们给我守着就是好啊,哈哈哈。”李广畅快道。
“惭愧,我们兄弟都已经说好了,那毁坏的设备器材都扣在我们几个当管的薪资里就好。”吴蒿愧然说道。
孙犁也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
李广可以大方,但是他们不可以没心没肺,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李广的提拔和其中吗?
可是听了吴蒿的话,李广却一下子把兄弟见面的欣然快颜给撤了下去,一张脸哗地就拉下来了。
“放屁!都是自家兄弟,毁了点东西有什么好怪你们的?你们又不是有心的、又没有出错,用得着你们补偿吗?再说了,就那点东西才值几个钱?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
“其实别的还好,就是头机进口的机关被烧了,整条线不能作业了。”孙犁弱弱道。
李广闻言心头一刺,那可是整条线最要紧最精密的地方,需要工匠大费周章,金贵地不行。
而且在换上新的机关之前,这一整条线都不能重新投入运行了,那可是大把大把的白银亏损了。
看着李广的模样,二人都腹诽言言。
您不是不差钱吗?那确实是不差,但是您爱财如命啊。
亏了钱,就不信您不心疼!兄弟们说要补钱,还不是要让您好过一些。
李广毕竟已经身家不菲了,刚刚又把大话说了出去,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失态,于是仅仅短短那么一下子,李广在那之后很快就恢复过来,坦然如常。
“设备器材的事,你们派人到城里找师傅对接一下吧,不要吝啬银子;让大家都回去吧,伤了的兄弟是哪两个?我去家里探望一下、你们回头送些东西慰问表彰一下吧。”
“知道了,两个兄弟都没什么事,正常上工都行。”孙犁应道。
“给他们放些休假吧,领薪休息,为了公资负伤的,一定要优待,这样才能激励后进。”
“村长说的是,我们受教了。”吴蒿奉承道。
“吴蒿啊,你个浓眉大眼的也学会奉承人了。”
吴蒿笑笑,无语。
李广随后就到那两个手上的制糖厂工人家中去慰问,让两家人都受宠若惊,怎么都要让李村长在自己家吃上一顿才行。
以后和人家都说李村长在自己家吃饭了如何如何,多有面子啊?
李广好歹是婉拒躲过了,脱身出来之后,便跑去看他捞到的那条大鱼了。
孙海道被暂时关在了制糖厂的杂物间里边,李广过去的时候这里有这两个执勤的工人在看着。
开门进去之后,李广见到了那位狼狈的教书先生。
他正和一捆铁叉子绑在一起,绳子在他的身上绕圈之后打结,然后拉到铁叉尖尖上进行“叉”缠绕。
如此新颖的捆绑方法让李广有些好奇,他对外面看守的工人问道:“这主意是谁出的?”
工人憨厚一笑,答道:“李村长,是刘六哥想到的,他见杂物间里边刚好有那么一捆铁叉子,觉得够沉又好绑,人要是乱动换也能听见铁磨的动静。”
李广闻言笑呵,心道这刘六还真是有才。
“行了,你们去外边看着吧。”
二人看了看李广边上的洪锡,放心地到外头去了。
洪锡这么久的功夫去哪了呢?其实他一直都在,因为李广担心那些闹事者中可能也藏有对方的杀手,所以早就让洪锡混在捕快里边先行到场排查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