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忽然一惊,转向李羽书道:“李广的狂妄和刻意的招惹之行,都是让人轻视他的外衣!”
李羽书听了眼神一亮,满面欣然,激动地应道:“没错!没错!正是如此!”
“李广至今在世人眼中总是一副贪财好色、庸碌庸俗的印象,这是他刻意为之,而且是从很久以前,从他发迹之前就一直在刻意伪装,心思之深沉、立意之宏大,细思极恐啊!”
李大公子若是听见了那真正是要羞愧难当了,先不说自己发迹之前,那前身李广可是真真正正的无能败家之子,却被李羽书看做了心思深沉、立意宏大。
而李广之后的言行举止呢,完全是天性使然,李广只不过本色出演了而已,那条律法规定了志向远大之人就一定不是一个贪财好色、好吃懒做地主呢?
我喜欢美女爱美食,这和我替生民立命济天下的远大志向有什么冲突之处吗?
人真是奇怪,总觉得什么人就得是什么样的,其实哪有固定模样、内外固定搭配的人呢?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人形形色色,岂有一眼可知真假必然乎?
真真假假,所评判者,不在他人之言,都在己心。
不论是人模狗样还是夺目辉煌,都不会有一个固定模式的心灵。
“李护使,那我们回去之后要如何禀报?”千云请示道。
此刻上司有了如此重大的发现,自然应该赶紧将工作导入论功行赏环节,并且向领导请示一下和上级汇报的具体操作细节,明晰一下两人的责任和功劳分配问题。
“无论如何,李广还是接受了我们的示好,这次又饶了他一万二千两银子,我们此行也算不负;看穿李广伪装之事,也有你提醒之功,我自当如实和申舵主禀报。”
很好,领导表示自己会在上报的时候记着你的功劳,这就很好,不仅捞到了实惠、盼到了升迁的希望,还表示自己已经得到了领导的欢心。
果不其然,李羽书接着剂就表示让千云跟着自己一起前往繇州总舵复命。
能够从天香一县地方进到总舵,这对于千云可是一个难得的机遇,在天香县他可能干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大佬们面前露脸,能接触到的最大的帮管头目也就是六袋的坛主等人了。
说实话,千云入帮到现在,都还没有踏进过总舵所在的大门呢。
当那座其貌不扬的老宅子、将他这个丐帮底层的帮管头目给无情地隔绝在外时,千云很恍惚,感觉自己当年狼狈行乞精力模糊地不像是真实的,全都是一场幻梦。
丐帮,乞丐之帮,当你进来之后,发现与外面的差距是不大的。
人分三六九等,都有高低贵贱;先走人情后讲理,先论关系后看义。
向上爬需要心黑心狠不择手段,保命需要察言观色能屈能伸。
到了丐帮你以为你是来解脱来了,可是这里不是乞丐之帮。
否则的话,丐帮要做的事情就应该是解决产生乞丐的根本问题,而不是如何“统治”好乞丐然后去和朝廷作对。
或许在最早的时候,能为天下乞讨儿揭竿而起鸟皇帝的那个丐帮是真正在为了杜绝乞丐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努力,但是现在肯定不是。
天下承平,而官军精锐数十万之中,江南军的刀有多快多利,丐帮人不想领教。
既然天下乞丐不能反,那只要丐帮不造反,就可以携天下乞儿以抗朝廷而保己统治乞丐。
不得不说,往往唏嘘之事,竟然总是历史之事。
你看这究竟是一个丐帮的变迁,还是一部王朝的简史。
有史以来,似乎都是如此。
世道大苦,人人求存,而曙光不见,空有黑月高悬于天际,撒布黑暗于世间。
千云回过神来,对着李羽书恭敬作揖,道:“卑职多谢李护使提携。”
送走了两位“丐老爷”,李广抓着叶盛询问:“盛爷,那李羽书所说的柳表,是什么水平啊?您听说过吗?”
叶盛淡淡回了:“没有印象,应该不算有名,不过这在天香县很正常,在天香县啊,你一扫帚拍下去,能荡起一片真真假假地名师来;这些人嘛,你不能说没有本事,只是身在天香县,与他人相较,就难免落于下乘了。”
李广啧啧称奇,天香县的名头他光是听说,还真是难以想象那里究竟有多卷,竟然连教书夫子之间的竞争都这么激烈。
“诶盛爷,有没有法子能把我给高进天香书院去读书啊,到时候就算我科举的成绩不理想,能够在天香书院结交同窗和师长,那可都是宝贵的人脉啊!”李广兴奋地说道。
面对李大公子的热情,叶盛毫不留情地泼下了脏水:“没有,天香书院的夫子们不招收未得生员功名的学子,如果你没有生员功名的话,只能参加天香书院的入学大考,凭实力进去,我们叶家空有黄白之物,却不能给你买来足以通过大考的实力。”
“盛爷,话别说的那么绝对啊,难道这天香书院各个都是卫道士,还能油盐不进,扛得住金银珠宝、琴棋书画?”
叶盛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了看李广,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南老院长对这贿赂之事是最最深恶痛绝的吗?你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