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的唇边吻,也不是因为贺砚庭那句话。
只是因为熟醉蟹里的花雕罢了。
嗯,一定是这样的。
施婳踩在青石板路上,步履不快也不慢,肩头忽而多了几分重量,她脚步顿住,微微侧身,乌沉的瞳仁与他对上。
一件沾染着男人体温的西装外套被披在了她肩膀上。
他体温天然便比她高,西装里的温度是暖的。
她微微垂下颈,细声说:“我不冷的。”
贺砚庭没搭腔,却忽得抬手,骨节分明的长指轻轻捏住她被风吹得散落的发丝,耐着性子,依次捋到她耳后。
有意无意的触碰,少女的耳垂变得殷红。
气氛莫名添了几分暧昧,而且不是生疏的那种,施婳心神紊乱,她察觉自己甚至觉得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在她与贺砚庭之间已经很熟悉了。
纤翘的眼睫轻颤着,她忽然又生出大胆的问题,几乎要从嗓子眼里溢出来。
——所谓夫妻关系。
——是法律层面上的夫妻关系,还是包含情感层面的。
她很想问,但咬了下唇,到底没能问出声。
这段时间以来,她这样温吞的人,都开始嗜赌成瘾了。
求他主持公道是赌。
求他结婚也是赌。
三番五次的赌,她如今却还尚存一丝理智。
终究,也有她不敢赌的东西。
月光下娇艳欲滴的唇瓣,启唇时到底改了口,透着难以掩饰的慌张:“翟淞还没过来……车子究竟停哪儿去了,怎么这样远。”
少女的心猿意马,落在成熟内敛的上位者眼中,成了她的娇怯抗拒。
贺砚庭不露声色地后退了半步,渐渐氤氲的暗昧戛然而止。
今夜车里之举,已是明确试探,他不想逼她太紧,也不愿看她心慌害怕。
“他快到了,我去抽支烟。”
寡淡的音色传来,他长腿信步,静静走向远处。
施婳下意识循着他望去,只见他冷白修长的两指捏着一枚烟盒,从中取出一支细长烟管,漫不经心地点燃。
良久,他缓缓吁出一口烟,寂冷的烟雾飘荡在沉黑夜幕中。
隔着几缕灰白的烟雾,施婳忍不住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他。
他眉目冷峻,整个人深邃莫测令人无法琢磨。
她对他的好奇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生出一探究竟的胆意。
但到底还是怵的,想到今晚自己恐怕又要与他同睡一张主床。
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像真夫妻了。
是不是终究有一日,会假戏真做。
施婳也不知起了什么念头,大胆地走上前,立在他身侧。
葱白细嫩的指尖探出去,不由分说捏住了他把玩于掌心的烟盒。
借着月光,她终于看清烟盒的细节。
虽是做旧的银色,但应该是纯手工珐琅,有着独特的花纹。
这样精致好看的烟盒,她不禁觉得有些暴殄天物。
拿来搁首饰似乎更合适些。
这自然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夹在指间的烟草味过分诱人,明明是沉静潮湿的气味,可空气中都浮荡起徐徐茶香,显得那支琥珀色细长烟管分外神秘。
她想品尝这味也不是头一回了。
心念乍起,她无声粉饰,细嫩的下巴微抬,主动搭腔:“这个珐琅烟盒是古董吗?”
贺砚庭身型未免太高,垂着眸看她,就像是睥睨,带着与生俱来的距离感。
半晌,他略眯了眯眸,偏头吸了一口,唇角勾起极淡的哂意:“你好像在没话找话。”
“咳。”少女咳了声,到底选择老实交代,“很好闻,可以给我尝一口么,就一口。”
他委实太高,她出于本能,下意识微微垫脚,莹润的唇在靡靡月光下一张一合,像是在引.诱人犯.罪。
男人饱满的喉结神不知鬼不觉滚动了一瞬,呼吸烫了三分,脱口却是果断拒绝:“不可。”
“为什么?”施婳俨然不甘,眼睫眨了又眨,细腻的鼻尖皱了皱,“难不成这烟会上瘾?”
男人幽深的瞳仁忽明忽暗,倏而火光乍起,倏而又遭强行压制而归于寂灭。
少女对此丝毫不觉。
她只想尝尝和他一样的烟味罢了。
男人却并没有松口的迹象,一改平日的纵容,良久方才淡声道:“嗯,会上瘾。”
不远处,黑色劳斯莱斯终于疾驰而来,在院前稳稳泊下。
施婳耸了耸肩,乖巧地上了车,倒也没再坚持。
贺砚庭说这烟成瘾,她便也没质疑,只觉得奇怪,既然成瘾,为什么他还要抽,难不成是已经有瘾了?
吃饱餍足,满肚子的膏蟹。
她倚在真皮靠背上,渐渐犯困。
混合着潮湿茶香的烟草味逐渐淡却,夜愈深了。
具有成瘾性的东西,令再克制端肃的人也濒临溃败。
迷迷糊糊眯着的人并不知晓,上瘾的并不是烟。
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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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长劳斯莱斯已然沉稳驶去,一双透着浓浓水意的柳叶眼却挪也挪不开。
今夜,梁瑟奚也同友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