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和她一样,是经过同一屋檐下的相处,不知不觉,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夜深露重,人在深夜本就容易莽撞。
他又一直引.诱她,明明以他的身份地位,每一句话都足以透着强势压迫、不容置喙的意味。
但他的细微举动又无比温存,让她产生他是在同自己温和商榷的错觉。
几乎,她几乎就要点头了。
但是濒临报废的大脑关键时刻涤荡着一则最重要的警醒。
做真夫妻,意味着发生夫妻关系。
她一早觉知自己对贺砚庭的心思,自然愿意与他在一起,但是这方面的准备她一直没有做好。
有点怕。
也许正是这一层怵
怕让她残存最后一丝理智,涨红着脸颊,细细声嗫喏:“我们可不可以从交往开始,就是,像普通的情侣那样……”
她说话并没有底气,整个人气息微弱。
因为她显然没忘记自己当初走投无路时,是如何酗酒后主动找上他求婚的。
幸好她的担忧没有持续多久。
男人很快给了她回应:“可以。”
靡靡月色下,他的嗓音始终很蛊:“一切按你舒服的节奏来。”
……
病房内发生的风月旖旎事,旁人自然不可能知晓。
小阮在外科住院部走廊外的椅子上坐着,百无聊赖地翻阅伤口护理注意事项。
黎成宥坐在她附近,也在查阅类似的东西。
施婳受了伤,他紧张又担忧,现在尚且还不能确定腿伤是否会影响中秋晚会的出镜。如果受到影响,甚至需要换人代替,她一定会觉得很惋惜,甚至是难过。
他看得出施婳很重视这次的主持工作,因为倾慕她,所以自然希望她能够诸事顺遂,得偿心愿。
走廊处十分静谧,两人都低头看手机,没有交流。
本以为需要等上一阵,却不料,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径直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男子开口的口吻礼貌而客气,但莫名透着上位者不容驳斥的气场。
“阮小姐、黎先生,今晚多谢你们照看施小姐,给二位添麻烦了,非常感谢。”
小阮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脑高速运转,很快恍然大悟般:“您、您您您是……”
杜森面带得体笑容,略微颔首:“是的,我是贺董的私人秘书,杜森。”
贺砚庭去京台正式专访那日,黎成宥忙于其他项目,并未去凑热闹,因而对杜森并没有印象,只是对方这样客气,他便也站起身。
“杜先生,您这是?”
杜森面部神态谦逊:“夜深了,两位奔波辛苦,我安排了车子送两位回去休息,以及这两封利是,请笑纳。”
黎成宥面上明显透着困惑,对眼前的局势迷惑不解。
小阮更是震惊地盯着杜森奉上来的两个暗红色大红包。
一看就挺厚实。
“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照顾小施老师是我的本职工作……”
黎成宥亦是脸色微僵:“不必了,无功不受禄。”
杜森依旧是微笑,但是却仿佛意味深长地凝了黎成宥一眼:“是贺董的意思,还望二位笑纳,以免杜某的工作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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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婳被男人打横公主抱着离开住院部时,并未见到黎成宥和小阮的人影。
她整个人大脑还处于飘忽状态,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未免都太突然了。
突然就跌下舞台受了伤,突然就与贺砚庭成了发展中的……情侣关系?
贺砚庭见她张望,清冷的声线慵懒开腔:“我让杜森把你的同事送回去了。”
“哦。”被稳稳托住
腿弯的少女含糊应了声,也不再深究。
她双手虚虚环着男人的脖颈,脸颊微侧着,避免面部与他身体接触,俨然还不太习惯这样亲密的姿势。
回去了就好,免得他们辛苦。
不过她隐隐约约记得,她在病房里提及同事二字时,他脸色都变了。
加之联想起上回的事。
她愈发惴惴忐忑,猜测大胆而生,该不会,贺砚庭突然亲她,是因为黎成宥吧?
胡乱的思绪很快就被抛诸脑后。
因为回到雁栖御府后,她又经历了一轮私人医生的全面检查。
敷上了据说能够高效消炎愈合的药水和药膏,虽然好像疼痛是缓解了不少,但是整个过程让她觉得非常窘迫。
虽然伤得不算轻,但到底也只是皮外伤,何况已经在三甲医院处理过了。
怎么也不至于折腾一位顶级外科专家深夜到府看诊。
好不容易送走医生,她瓮声瓮气地嘟哝:“贺砚庭,是不是有点夸张了,显得我好娇气……()”
贺砚庭也不搭腔。
他正忙着招呼佣人把宵夜送到主卧,再一一往床上餐桌布置好。
很快,食物的香气横冲直撞般溢满了鼻腔,施婳没了说话的心思,水光淋漓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奶白薄皮里透着金黄的蟹粉小笼包。
还以为今晚吃不上了……
她晚上彩排前几乎没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