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擎州的冬天特别冷,刚进冬月,第一场大雪已经落了下来。 夏书颜披着厚厚的大氅坐在亭子里赏雪,面前的烤炉上是香喷喷的烤红薯。 府里的三个孩子,再加上天梁摇光、白桃红杏,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围着炉子,正在轮流讲故事。 几人正被摇光胡说八道的故事逗得不行,余风突然闯了进来。 他脸上沾满了灰尘,全身上下非常狼狈。 “夫人!不好了!棉纺厂失火了!” 亭子中的几人都连忙站了起来。 夏书颜眉头紧锁。 “什么时候发现的火情?可有人员伤亡?” 余风的嗓子有点哑,红杏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灌下去。 “咳咳,火是今天天不亮的时候着起来的,不是工人上工的时间,而且棉纺厂最近正在扩建,正好周围的空地都被买了下来,没有民居,所以暂时没有人员伤亡。 发现火情的就是棉纺厂值夜的老王叔,他发现起火之后先是自己尝试着灭了一下,但察觉到控制不了,就赶紧拿起锣边敲边求人帮忙了。 火师的人是天亮之后赶到的,现在火势已经控制住了,没有再向外蔓延,但是据他们说,完全灭掉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 幸好棉纺厂的周围都是空地,没什么可烧的东西,昨天夜里又下起了大雪。” 几人听到没有人伤亡,都松了一口气,现在也没有玩闹的心思了,便一起回了正堂。 夏书颜心里还是有些疑问的。 “纺织厂和印染厂是最早落户擎州的厂子,姚城掌柜的棉纺厂在擎州初建之时,是冯、陆两位掌柜手把手教的。 旁的不说,单就防火意识这一块,每年还要进行单独的培训和演练,厂子里不见明火是新入职的工人都知道的规矩,如何突然就在凌晨着火了呢?” 听夏书颜这么说,余风也敛了神色。 “夫人觉得这场大火是有人故意为之?” 夏书颜的指尖在桌子上轻点着。 “姚城是镇北军的人,他这个人憨直忠正,极守规矩。 别的老板是因为知道防火的重要性所以严守这些,但姚城更甚,他是把这些当做军规来执行。 所以这件事大概率不是意外。” 天梁上前一步。 “夫人放心,属下会去查证,看看是否有人有纵火的嫌疑。” 余风也点点头。 “属下也去找姚城掌柜聊聊,问一下最近的生意是否遇到了问题。” 夏书颜点点头。 “好,就交给你们了。 另外,安抚好工人们的情绪,现在已经入冬了,厂房不方便重建,大家回到棉纺厂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了。 看看其他厂子,如果年前订单多,需要临时增加人手的,优先从棉纺厂的工人里选。 那些实在暂时没有新工作的,按基本工钱发,别耽误大家过年。” 余风起身行礼。 “夫人仁厚,属下这就去安排。” 第二日,天梁和余风的调查还没有结果,姚城先来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往夏书颜面前一跪,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夏书颜吓了一跳,赶紧让人把他扶起来。 “姚掌柜这是做什么!你这腿本来就不好,非得跪这一下!你站着说话是怕我听不懂不成?” 姚城满脸愧色。 “夫人,是我不好,您罚我吧! 将军和夫人怜我们这些受了伤上不得战场的废人,给了我这么好的营生,让我不仅能为兄弟们做事,还能自己也攒下不少家底。 如今我连这些事也做不好,烧了厂子,让府里赔了钱,还得劳其他掌柜帮我善后。 都是我没用!” 夏书颜被他的一番剖白气笑了,摇了摇头。 “你可真是……” 夏书颜没有接姚城的话,倒是问了些别的。 “最近连着下雪,天气湿寒,你的腿还疼吗?” 姚城下意识地抚上了自己那条有些跛的腿,脸上更羞愧了。 “回夫人的话,不疼了,自从习衡大夫来了擎州,给我专门做了膏药,特别有用,我夏天开始敷的,从入秋到现在一次都没疼过。” 夏书颜示意白桃给他倒了杯茶。 “那就好。 姚城掌柜,你也知道,咱们擎州最早建了三家工厂,分别是陆掌柜的纺织厂、冯掌柜的印染厂和你的棉纺厂。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