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八皇子此刻还在军中,夏书颜也不急着把他接回来。 初到擎州的慕容先生,有的是新鲜的事物等着他去了解,拜师的事可以慢慢来。 原本荆瓯先生已经安排好了行程的,没想到慕容先生看不上,让他赶紧去图书馆给孩子们答疑解惑,不要在自己面前碍眼。 对老友表达了充分的嫌弃之情后,慕容先生点名道姓地要夏书颜来给他做向导。 余风还有些不解,先不说夏书颜每日有许多事情要忙,那慕容先生明明是自己接回来的,就算他不想让荆瓯先生陪着,自己难道也不行吗? 为此余风还特意请教过夏书颜,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或者哪句话说错了,无意间得罪了这位大儒。 夏书颜对对方的用意心知肚明,笑着安慰了余风几句。 只说老人家身份地位不一般,本就是他们擎州请来的贵客,由她亲自作陪也是应当。 荆瓯先生本来想找他好好吵一架,结果看到他这般安排,也只当他是要考验将军府的诚意,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若是真的跟着荆瓯先生,两人无非就是吃吃玩玩。 但跟着夏书颜就不一样了,慕容先生几乎把他所有感兴趣的地方都走遍了。 不仅走了看了,还详细地询问了这些安排的初衷和未来的前景。 两人甚至还乘着马车去了裕州一趟,看了那里的云书阁和大农庄。 夏书颜以前只觉得和聪明人打交道省心省力,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力不从心。 倒不是慕容先生的问题有多难回答,老人家问得还是相当诚恳的,夏书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据实已告也就是了。 关键是先生永远话里有话,让夏书颜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家扒个底掉。 虽然自己每日应付慕容先生都感到身心俱疲,但这也坚定了夏书颜的想法,想要为八皇子请一位老师,慕容先生绝对是不二之选。 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周旋了快三个月,擎州也终于进入了冬天。 慕容先生决定暂时偃旗息鼓。 倒不是他没有探索欲望了,实在是擎州的冬天太冷了。 好在夏书颜给他安排的住处装了地龙,地上还铺了小羊皮的毯子,他每日席地而坐,斜倚在窗前看书,倒也惬意。 夏书颜怕慕容先生在擎州的第一个冬天不适应,还来看望过先生几回,陪他下了几局棋,然后就说什么都不肯再来了。 荆瓯先生坐在老友对面,满不客气地开嘲讽。 “怎么?你棋下得太臭?人家颜书先生嫌弃你了?” 慕容先生翻了个白眼,落下一子。 “你懂个屁!整天就知道吃!我看你的棋才是越下越臭!” 温月泽陪在两位先生身边,倒是稍微知道些前因后果,笑着给老师解惑。 “是慕容先生换着棋路跟颜书先生下棋,每局都不一样,或步步为营,或杀伐决断。 学生看颜书先生眉头都没有松开过。 再陪先生下几日棋,怕是脑子都要用坏了。” 荆瓯先生闻言也有些不解。 “你老为难人家那孩子干什么? 再说你这折腾人的手法有点眼熟啊,你的那个宝贝弟子,是不是经过这么一遭?” 慕容先生笑笑,没有说话。 荆瓯先生悟了。 “你想收颜书为徒?!你个老东西!真鸡贼啊! 哎?不对啊!将军府不是请你来教那个少年的吗?你人都不见就给否了?” 慕容先生白了他一眼。 “你还下不下?别扯开话题就能掩饰你这局输定了的事实!” 荆瓯先生索性一推棋盘。 “下什么下!你赶紧给我说说,你到底咋想的?” 慕容先生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我看颜书这孩子不错,想收就收了呗。 再说我也没说不收那个少年,等见了人再说。” 荆瓯先生先是点点头,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便看向自己的小徒弟。 温月泽微笑着替老师问了出来。 “先生,您不是只做帝师吗?” “啊!对对对!我就是要问这个!怎么的呢?一次教俩?谁赢了谁做皇帝?” 慕容先生觉得跟他解释不明白,起身就走。 荆瓯先生不服,跟在身后给他泼冷水。 “切!你个老东西骄傲什么?你以为谁都想拜你为师啊?说不定人家还不愿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