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一般的骗子,恐怕听见尸体就退缩了,但唐心酥可不是一般人呐! 她大小就跟鬼魂打交道,怕什么都不会怕死人的。像是生怕老员外会反悔一样,唐心酥迫不及待道:“在哪?快带我去看看她!” 柳下渊的疑虑又打消了三分,他朝等在外面的老仆招了招手,说道:“让阿六领你们去吧,我刚从月茹那回来。” 员外的府邸富丽堂皇,雍容华贵。阿六领着五人往西边的厢房走,一路上符星遥注意到府上挂放了许多面做工精致的铜镜。 齐烁也满头雾水,好奇道:“员外府上怎么有这么多镜子?” “你们有所不知。”老仆面露自豪神色,扬起下巴道:“因为我家员外是皇商,柳下家被封为‘御镜世家’。” 符星遥恍然,原来柳下渊是卖镜子的。不过镜子属阴,过犹不及呀。 这时唐心酥故意落后几步,压低声音对四人道:“我刚才看老员外印堂发黑,唇舌发白,是近期灾祸横生之相。” 齐烁瞪大眼:“你还会看相?” 唐心酥低调地摆了摆手:“略懂,略懂。” 这时走在前面的老仆突然停了下来,他指着前面的一座小院子,对五人道:“大夫人和其他两位姨太太在,你们要懂礼数。” 大概是五姨太太的出身不好,阿六虽然觉得他们气度不凡,但单看衣着打扮恐怕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 不懂礼数的齐烁立刻八卦道:“不是五位姨太太吗?还剩下一个呢?” 老仆脸色骤变,语气不善道:“这可不是你们该问的!更不是我能说的!” “是谁在外面吵吵嚷嚷!” 西厢房的院子里倏然传出女人的训斥声,阿六立刻住嘴,下意识把腰弯下了些,才领着他们进去。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老仆恭敬地问好,才说道:“他们是五夫人的娘家人,赶巧今天来找五夫人,老爷让我带过来,给他们看一眼。” “月茹的娘家人?” 二夫人是个急脾气,快人快语道:“这人才咽气就找上门来,怕不是骗子,想从老爷手里捞笔银子走吧!” “美玉!没有你这么说话的!”大夫人呵斥道。 唐心酥心道你们可算是有人敢讲出来了,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道:“你们欺人太甚!我妹妹虽然沦落风尘,但我们唐家是书香门第,岂会做这种事!” 这话一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三夫人开口了:“书香门第?是出过状元郎还是榜眼探花啊?” “她爹是漕运司。”鼹鼠冷冷道。 或许是五人打从进府起,就表现得坦荡且不卑不亢,一时间三位夫人也有些拿不准。 骗这么大?不至于呀,时间一长不就露馅了!难不成这五姨太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靠山? 大夫人脸色发白,看上去有些不安,她定了定神道:“那你们就进去看看吧,月茹突然暴毙,我们也很难过。” “没看出来呀。”齐烁小声嘟囔了一句。 月茹是小妾,厢房里布置得也很简单。 铺着锦被的床,放香炉的小桌子,墙角里的荷包架,几幅挂在墙上的花鸟画,就填满了她的屋子。 唐心酥走到床边,锦被下是隆起的人形轮廓。 她对四人道:“你们都离远点,别吸走死人的殃气。” “啥玩意?”齐烁一头雾水。 “殃气就是人死前留下的最后一口气,包含着死者的不甘和对人间的留念,不能被活人吸入,否则大凶。” 唐心酥边说边掀开被子,只见五姨太已经僵了,她头发散乱,面容扭曲。双眼瞪得凸出眼眶,嘴巴张开成一个黑洞,仿佛在死前经历了极度的痛苦。 “殃气已泄。”唐心酥摇头道:“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吸了去。” 员外府的人都说五姨太是暴毙而亡,但到底是什么疾病引起的却无人提及。毕竟古代没有法医尸检,只要说是暴毙,就很难确定死因。 唐心酥一手覆在五姨太的眼睛上,一手捏住她的下颚骨揉捏,口中念念有词:“众生苦海茫茫,尔等亡灵,止受磨难!白日昏暗,神灵惨呼,五行不调,降福不生。今我携天罡、地煞之力,续气返魂之力,唤亡者之魂,超脱轮回之苦。” 只听咯嘣一声轻响,五姨太的嘴合上了。但唐心酥抬手时,她却依旧死不瞑目地睁着眼。 “这是有怨气呐。”唐心酥啧声道。 齐烁躲在陈嘉树身后,冒头瞅了眼,打了个哆嗦道:“是不是变成怨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