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现在满心都是好友程瑞定亲一事, 这三弟,不声不响要娶亲,在宿院里说都不说一句。 差常给他送饭的小厮递了口信, 叶问都想好了要怎么‘恭喜’程瑞了,然,递出去的口信一直没有回音。 这就奇了。 于是,他便叫来那小厮问程家可发生了什么事, 程瑞到底怎么了?可小厮支支吾吾, 只说没事,是少爷不想见人。 叶问:? 不想见他?明明去年岁末的时候,大家在宿院分别,还依依不舍江南雪来着。正当叶问有点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陈延回来了! 他当即去了找陈延! 仔细把这些事儿全都听完之后, 陈延也有点懵, “结亲是好事,怎的会这样?” 说完,他又想起, “叶问你关系略广, 可知道程瑞是和哪家结亲?平日在书院也未听说他过哪家小姐, 怕不是被逼婚了?” “!”叶问蹙眉, “姻缘一事最求自然, 与人携手度平生,迢迢三五十年……何以逼婚!这事还是邱先生告诉我们的, 明日我们一起去问问邱先生!” 陈延此刻想到了邱平先生寄给自己的信,“他叫我可以早些来江南, 是否就是因此事, 想叫我们来劝劝他?” 叶问道:“我觉得极有可能。” 二人感觉自己触碰到了事情的真相, 第二天结伴去了邱家。 时间是上午,老邱在家中喝茶,他喝茶不爱在书房,即使是冬日,也喜欢在亭台水榭旁,热茶佐以入口清香绵密的糕点,实乃人生乐事。 他望着眼前这两个年轻人,朝气蓬勃,无甚城府。 二人一上来就说了许多话,提了许多关于程瑞的问题。 邱老嘶了一声,“停停停,你们这七嘴八舌的,我哪里答得过来,此事说来话长,你们先坐下,我们慢慢来讲。” 他招手示意二人坐下,给他们各斟了一杯茶。 “少年即思情爱……程瑞现在的情况的确不太好,不过不是因为定亲。” “同他定亲之人是他外祖郑家的嫡孙女,同他应当有青梅竹马之谊,我也闻他长辈说过,二人两情相悦。” 可过个年也没别的事发生啊! 陈延不解,“既不为定亲,那他的‘不好’,到底为何?” 这要怎么说呢,邱平思忖了片刻,“此事与我有关。” “!?” 事情愈发迷离了,陈延和叶问二人追问邱先生想得到一个答案,但邱先生不言,只道:此事由我来说,口吻恐怕太过轻飘飘,你们还是去问程瑞吧。 于是,二人又从邱家奔去了程家。 奈何程瑞今日又没回口信。 陈延觉得口信太单薄了,小厮传话,也不知能传上几句,“夜间回去给程瑞写封信,明日再由小厮转交。”以信为载体,能说的就会多一些。 另一边,程宅内。 程瑞知晓两位朋友都来了之后,心下已经意动,他很想见见他们,同他们说说话。但每每窥见铜镜中人,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落拓。 还是再过些时日吧,等到岁考之前再聚聚。 夜里先写封信,明日叫小厮递交出去,也省的他们二人日日前来。 正在自己卧房之中写信的程瑞并不知道,他身边的小厮出出进进,已然被他娘郑荣盯上了。 她起先还在跟身侧的嬷嬷说着,“大少爷也是倔驴,生在程家,有谁不走捷径的?和嫣儿定亲,拜大儒为师,哪个不是好事,在屋子里不出来弄成那样!” “大少爷也是年轻!”嬷嬷马上描补,“哪里知道您和舅老爷的良苦用心呢。” 郑荣叹了一口气,“还小,都十九了。要当爹的年纪了,对了,我听人上报他那房里的小厮这几天日日进出,是怎么回事?” “不如差人叫那林生来问问?” 郑荣点了点头。 人来了,乍一听是儿子的同窗来约见儿子但他不想见,郑荣还想着要不明日请那同窗直接进来,劝劝他。再一听,那辈儿子拒绝的同窗姓叶名问,是儿子的舍友,郑荣直接站了起来! 瑞哥儿这是疯了吗?叶问是谁他不知道吗,家里废了那么大劲把他和叶问安排在一个宿院,叫他好生跟人处好关系。 现在关系倒处得不错,人家上门了,他居然拒见,拒见叶家之子?谁给他的勇气! 房内,程瑞刚写好信,果然,压在心里的话还是要说出来,只是写在纸上,他都感觉心没那么沉,呼吸都好像更畅快了。 就在他折信之际,门忽然被推开,亮堂的光照进来,程瑞下意识眯起了眼睛,见到是自己的母亲,程瑞刚要问安,就听见对方气势汹汹来了一句:“叶家公子上门探访你,你何以拒绝?你祖父、你父亲交代给你的事,你都忘光了吗?” 郑荣不愧是他娘,说的每一句话都能精准的踩在他最不愿面对的点上,他最恨家里派他出去谄媚官员之子、招徕有功名之士。 于是两人很快你一言我一语吵了起来,但胳膊拧不过大腿,最终争吵还是以郑荣的一句:不管怎么样,下次叶公子再来,你必须要见! 而后,她就走出了房门。 程瑞额角青筋跳起,愤怒地推开了桌子,那砚台一滚,里面的墨汁渗出,全落在了他刚写好的信上,程瑞面色一变,伸手去捡,但已经晚了。那些自己逐字逐句写出,想告诉好友的心中秘语,已溶于一片黑暗之中了。 - 隔日,叶问和陈延又准时上门了。 二人手里都拿着昨夜写好的信,路上正在想着今天能不能见到正主,走到程家,却发现程瑞的小厮正在正门一角,一见到他们就迎了上来。 “叶公子!陈公子!” “你家公子终于肯见我们了?”陈延想,看来此信不用别人递,可以亲手给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