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激凌店买完冰激凌的时候,他们意外地碰到了正拎着公文包和塑料袋往外走椎木——也不算太意外,毕竟这里在椎木的公司附近,现在又是下班的时间。 萩原研二看到了埋头苦走的椎木,叫住他打了招呼。 “椎木先生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呢,这样我就放心了。” “多亏了萩原警官的帮助。” “不,我什么也没有做啦。” “但是萩原警官能听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并且愿意相信我,这已经给予了我很大的帮助了。萩原警官恐怕无法理解,但能将那些话说出口,让我有种终于喘上气来了的感觉。” “现在的情况是……?” “我正在努力中,一定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他们进行了这样简短的对话。 萩原研二举着甜筒,欣慰地看着椎木的背影。“椎木先生现在看起来如释重负呢,走路的步子都轻松了许多。” 他虽然模样没有多大变化,甚至说眼窝更加凹陷了一些,头发似乎也变得稀疏了不少。但是精神面貌却有了相当大的改变。 “我本来还想晚一点再告诉小麻生的呢。”萩原研二笑着侧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指甲挠了挠脸,“上次过后,我实在不放心,就又到这里来了几次。在隐晦地向椎木先生透露了‘我知道他和岩久先生的关系’之后,他就向我坦白了。他说岩久先生一直有在用职权骚扰的手段给他施压,让他的精神状态变得十分差劲。但是因为很难给出证据,其他的同事也根本不会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考虑,所以他没有办法,只能忍气吞声地一直呆在岩久先生的手底下工作。” “岩久先生呢,他一直会借着‘为了你好’的名义将非常困难的任务交给椎木先生,并且还会和其他同事们说:‘椎木十分需要这次项目的酬金来支付他女儿的医药费,所以大家把这个项目让给他吧。’但实际那个工作根本没办法一个人完成,椎木也并没有不想和其他人合作,但是所有人都认定他是一个自私且贪财的人,以生病的女儿为借口道德绑架其他人。就算他解释,也会被误认为是敢做不敢当。” 麻生三墓问:“所以萩原先生做了什么?椎木先生现在看起来很不一样了。” “我只是在教椎木先生如何搜集证据而已,只要有证据,控告职权骚扰还是可以得到补偿的。并且我给椎木先生推荐了和警方合作过的心理医生。虽然椎木先生没有和我透露过进展,但是看他的表现,大概是有了拯救自己的希望吧。” “原来之前萩原先生很疲惫的样子,是在调查这件事吗?”麻生三墓也望向椎木离开的方向。 “没办法置之不理嘛,特别是在真相都摆在我面前、只差证据了的时候,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正义就会悄悄溜走吧。” 萩原先生的“正义”,指的是哪个呢?指的是椎木先生的正义、还是岩久先生的正义呢? “啊啊啊,冰激凌马上就要化掉了!快快快,小阵平有没有面巾纸?来不及了要流到手上去了——”萩原研二慌乱地想把冰激凌倒过来,可是冰激凌球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水泥路上流下了两滴奶油渍,麻生三墓注视着那两点污渍,轻声说道:“萩原先生,这件事如果不告诉你的话,以后的你一定会非常后悔的。” “嗯?什么?”萩原研二一口将做成猫咪形状的冰激凌球整个塞进嘴里。 “椎木先生,可能不是看到了拯救自己的希望。”融化后的冰激凌流到了麻生三墓的手指上,“萩原先生要听听我的分析吗?” “当然啦,小麻生看出什么了吗?”萩原研二含着冰激凌模糊地问。 “刚才,萩原先生叫住椎木先生的时候,椎木先生虽然一直面对着萩原先生,但是脚尖和身体的朝向却指向了别的地方,这说明他或许并不是很想和萩原先生对话。而且被呼唤名字的时候,他脸上的惊讶的表情是伪装的。椎木先生恐怕不想和萩原先生打招呼,他只想装作不认识,赶紧离开。他的表情是这么告诉我的。” 萩原研二瞪大了眼,一副“怎么这样,好受伤”的表情。 麻生三墓边回忆着边继续说道:“他说萩原先生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这句话是真的。在说这一句话的时候他一直直视着萩原先生的眼睛,但是在说到‘我正在努力中’的时候,他却瞥向了旁边,非常明显的回避举动,他在隐瞒什么。但最能说明问题的是,萩原先生,椎木先生的最后一个表情是愧疚,然后他抿紧了嘴,我想他一定是做下了什么很不容易的决定。” 萩原研二咕咚一声咽下嘴中半融化的奶油,冰冷的温度一直顺着食管到了他的胃里。 “小麻生,椎木他……” “椎木先生也要融化了啊。”麻生三墓用一种执拗的眼神盯着他的眼睛,“但是,萩原先生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呢?” “所以小麻生是认为,烟花发生爆炸确实是和椎木有关吗?” “椎木先生憎恨着岩久先生,他看到岩久先生受伤的手臂时,心情是窃喜、莫名的兴奋。再加上证物中的那张监控照片,我不认为这是简单的意外。所以萩原先生不管是为了谁,他们都不会因此而感激萩原先生,反而会责怪你破坏了他们的生活。尽管大多数人都知道最本质的原因是什么,但人类花了千百万年进化出了最有效的一种防御措施——自欺欺人。就像是知事的头发一样,明明已经所剩无几,却还要努力用发丝来遮住头顶。岩久先生不需要真相,椎木先生不需要真相。需要真相的人究竟是谁呢?” “是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