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隐隐能看到他伏在榻上小桌的影子。 目光转到院中,院中遮阴的大树,似是入秋了,叶片在夜风中打着卷地飘落,地面杂草缠着落叶。 再向院外,便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招凝默然地轻声阖上窗,重新躺会床上,闭目些会儿,又睁开了。 后半夜一夜未眠,心中想了很多种可能,会不会是自己采药摔下了山崖,会不会是青云帮出了什么问题…… 天际探出第一丝微光的时候,招凝听见院子里有脚步声。 她迟疑了片刻,赤着脚走到窗边,推开一道缝隙,看着那老者抱着一捆柴进了最那头的厨房,她些许踟躇,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却忍住了。 看着烟囱里起了烟,鼻尖渐渐闻到饭香。 过了一会儿,半个日头爬出了地平线,老者从厨房里走出来,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抬头时不经意间看到她偷看的眸子。 招凝一瞬心底泛起慌张,脑袋缩了回去,就听外面声音喊着,“小姑娘,起来了就出来吃饭了。”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又忽而加快动作,穿上鞋,把油灯放回桌子上,又匆匆拉开房门出去。 老者已经将米粥和小菜放上了树下的石桌上,他放好碗筷,又朝她招了招手。 见老者要为她盛粥,招凝出声,“我自己来。” 但老者并没有放下,自顾着盛了满满一碗才递给她,“小姑娘,正长身体呢,多吃点。” 招凝双手捧着,隔着木碗,温度却是刚刚好。 老者盛着自己的一碗,“待会要进山,吃饱点。” “好。”招凝应了一声,只拿着筷子扒拉着自己的米粥。 直到老者笑着指了指小菜,她才动筷子。 老者问道,“小姑娘,之前是山里采药的?” 招凝顿了顿,嗡声“嗯”了一声。 “这山里蛇虫鼠蚁多的很,不怕吗?” 招凝嚼了两口,囫囵咽下,“还好,习惯了。” 老者沉默了片刻,看着招凝似乎很饿的模样,又问,“你还记得昏迷前在做什么吗?” 招凝顿住,她端着碗,一瞬迷茫,又低眸掩着,转而将碗沿的米粒用筷子收进粥水里。 “要去采药了,有点担心。” 她抬眸看了一眼老者,见他似乎一直看着自己,招凝腼腆道,“好像确实出事了。” “……嗯。”老者应了一声,便低头喝自己的粥了。 他喝得很慢,嚼得也很慢。 等到都吃完,招凝抢着将碗筷洗了,老者也任着她。 日上梢头,他对招凝说,“走吧,上山去。” 招凝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什么也没有带,走的虽慢,但却很稳。 老者的家,并不在村子里,招凝早晨出来时,便察觉院外大片荒地,杂草丛生,再远些便是林子,院子背靠着一座大山,郁郁葱葱。 招凝跟着他向后山去,沿着蜿蜒小道,一路向里走着。 他没带拐杖之内,招凝还以为在很近的地方,却不想跟着走了三四里山路,似是绕了大山小半圈。 不自觉的,招凝步子慢了下来,离得远了两步。 许是注意到什么,老者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姑娘,走累了?” 他伸出手,“爷爷拉你一把?” 招凝看着他又看向他伸出的左手,大抵是老迈,皮肉干涸而松弛,使得他纤长的手指看起来有几分嶙峋。 “不累。”招凝摇摇头,几步加快,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爷爷,还没有到吗?” “快了。”老者转过身,背着手,一步一步向上走着。 招凝沉默片刻,又问,“招凝还不知道爷爷怎么称呼。” “我姓秦。”他头也不回的说,忽而又奇怪地笑了声,“叫秦爷爷就行。” 秦爷爷并没有骗她,再走半柱香的时间,他们便来到了一道崖下。 这崖有些陡峭,但崖上长着数棵藤条,还有延伸出的老树,看起来并不难爬。 她眼尖地看到崖壁离地十丈的位置,有一朵晶莹的小花,似乎是《草药概集》里记载过的一颗珍稀草药。 秦爷爷这时提醒她,“那边有只破损的药篮子,是你的吗?” 招凝跟着看去,小步跑到一旁,药篮子已经压扁,碎成好几块,甚至已经辨认不出它本来的模样了。 但招凝辨识的清楚,起身摇摇头,“不是我的。” “哦?”秦爷爷又问,“那你对这里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