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玉盈知道自己带着警察回家的那一刻,夫妻二人之间所谓的情分荡然无存,而且自己不仅要交出老公违法犯罪的证据。
还要做好指证他的人证。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看着罗军那深情带泪的眼神,她却没有一丁点的犹豫。
结婚多年,她已经表白自己在这个家的作用,所谓爱情根本就没有过,罗军只是需要一个妻子,他不嫖不赌不滥情,性生活给足,平常体贴入微…
而罗军做的这一切,在兰玉盈眼里,他只是在履行一个丈夫的义务,事实证明他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但对兰玉盈来说,这是一个牢笼,一个从他们认识就开始的悲剧。
这时七岁的女儿怯生生的看向许正,又看向爸爸,最后拉着兰玉盈的手,抬头问道:“妈妈,你…”
兰玉盈只是轻轻搂住女儿的肩膀,侧头看向许正,“许警官,请,咱们先办正事。”
接下来,拿到那张保留十年之久的湿巾并没有波折,在兰玉盈卧室化妆镜的后面,墙上挖空的位置有个隐藏的半米高保险柜。
看着很隐蔽,许正却觉得罗军肯定早就知道,甚至如果他够惊觉的话,应该早就能猜到兰玉盈如果想在家保留着对他不利证据。
最大可能就是这个保险柜了。
可能是湿巾一直保存在保险柜里,早就变成一张干巴巴的纸张,上面指甲大的黑褐色血迹很明显。
许正把湿巾装进证物袋,心里突然有个怪异的想法,他隔着证物袋细细打量着湿巾,肉眼观察不到什么区别。
“兰女士,你确定这片湿巾是你是你十年前保留至今的?”
兰玉盈奇怪的看许正一眼,又仔细看了一眼湿巾,“没错呀,你刚才也看到了,一直装在那个化妆包,我十年没动过。”
“那没事了,我只是随口问问。”许正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紧赶回市局,让化验科的人加班。
看看能否在这片湿巾上面提取到DNA。
只要DNA是死者赵美娟的,再加上兰玉盈的指控,还有湿巾和血液干枯的时间证明,那么便可以作为实质性证据之一。
当然,只有这些证据还不足以完全锁定罗军才是凶手。
还需要更多的人证,以及物证。
走的时候兰玉盈以朋友聚会为由带走了女儿,她知道自己和罗军的缘分已尽,即使这座房子是婚前他爸妈给她买的私人不动产财产。
但她毫不停留的转身离开。
赶到市局樊钰让人带兰玉盈母女去附近宾馆安置,她自己则亲自带着证物袋赶去化验科。
许正几人回到闫老所在的档案室,裴天石把经过说了一遍,闫老有些奇怪的问道:“这么顺利?有点不像是罗军的风格。”
“您老也是这种感觉?”许正放下刚喝一口的水杯,神色郑重起来,他在兰玉盈家里的时候就觉得这一切太过顺利。
此时再被闫老一提,他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难道那片湿巾有问题?”
闫老花白的眉毛簇成一团,“以罗军以往的工作履历和经手的案子,他这个人非常重视细节问题,兰玉盈这么多年都没有掌握住他违法乱纪的证据。
这说明他非常谨慎,或者真没有违纪。
你想一想这么细心的人,兰玉盈藏在化妆镜后面的保险柜,他必然会发现。
那么他发现之后呢,看到自己老婆在保险柜里单独放着一个化妆包,里面一片带着血迹的湿巾,这种情况之下...”
事实证明闫老的猜测是对的,化验科那边很快就有了答案,兰玉盈提供的湿巾上面的血迹,DNA并不是死者杜美娟。
而是罗军的。
裴天石啧啧称奇,“怪不得刚才罗军一点儿都不紧张,我还以为他城府深呢,没想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
许正此时回想起与罗军见面时候他那镇定自若的神态,还有与自己说话时候的语气,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嘲笑。
可惜自己那个时候没有感觉出来。
竹青有点泄气,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实质性证据,可没想到人家技高一筹,“闫老,组长,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兰玉盈身上还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吗?
估计这个女人现在正高兴能扳倒自己的丈夫,离婚之后能挽回父母留给她的遗产,然后移民出国投奔自己母亲去。”
许正双手托着下巴,盯着电脑桌面发起呆来,兰玉盈应该没有什么证据了,那么所有涉及到杜美娟死亡案的嫌疑人。
罗军和罗士恺公职在身暂时还不能明面上去调查。
那么只有从孙传斌和刘彬身上入手了,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杜美娟是怎么认识他们的?
不正是先认识了孙传斌,俩人上过床之后,又与刘彬等人混在一块了。
“闫老,我看还是再审一次孙传斌和刘彬二人,前者虽然当年在案发时间,有老师和舍友作证他没有离开学校。
但他肯定能猜到杜美娟的死与罗士恺等人有关。
至于刘彬,当年警方没有调查到他,现在再查他当年案发现场在哪里已经非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