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说不上沉,但背上就是难受。
坐久了猛一起来头还晕,他撑了下桌子,还没缓过来就又觉得胃里开始反,六月酷暑天,他的脸忽然白了起来。
差点没趴下的时候,手臂被人拉了下。
陈翡睫毛晃了下,捎带上了点水花,眩晕让他其实没看清是谁,他也不在意到底是谁,脑袋挨着人蹭了下“我难受。”
周渡也没在意“想吐吗”
陈翡有点想吐,但觉得吐那个字不文雅就没说,他低着头“我缓缓。”
周渡还在继续“想吐就说。”
接触好一会了,陈翡也多少知道周渡的脾气,这人又穷又抠,寒酸到苛刻“你怕我吐你身上”
周渡本来没这个意思,但陈翡一提,他从心道“是有点。”
陈翡“”
他假装没听见,没去指责周渡什么,毕竟他自己都恶心,脑袋碰到了周渡的胸膛,他才发觉周渡真的好高,“我不舒服。”
周渡这次没多话,他提上陈翡的琴“能走吗”
陈翡是有点小心思在身上的,他没说自己能不能走“我还有个行李箱。”
周渡又拉上陈翡的行李箱“能走吗”
陈翡刚就是起猛了,缓一下好多了,又看了眼周渡“能。”
车还在那边等他们,周渡也就没磨蹭,陈翡落后了一步在后面,正要走时眼睛扫到了那瓶被喝了一口的冰露。
拿还是不拿,瞥了眼提着琴的周渡,他抿唇,伸手抓住了。
这可是他自己的钱买的。
周渡把陈翡的行李箱和琴放到后备箱,确定固定好了才合上车后盖,这次位置是够的,车上的人挺默契地给他们留了俩连在一起的座。
陈翡就走的慢,周渡放好行李上车了他才到,他最后到也没不好意思,他挺习惯别人等他的。无视几人的视线,他坐到周渡旁边,也就是最后一个空位上。
才坐下,陈翡还没享受住车载空调,冷不丁的瞅见了车座缝隙里熏黄的烟头,一口气提在胸口差点没憋死,他顿时感觉屁股下面有针在扎,浑身毛躁。
车在走,摇摇晃晃,陈翡还一直往他身边凑,一下,两下,周渡的肩被人蹭了一下又一下,终于,他出声道“注意影响。”
这大庭广众的。
陈翡都没注意他碰到周渡了,他在极力克制自己弹起来的冲动“什么影响”他扭头看周渡,耳垂特别白,“你在说什么”
所以为什么会那么白
周渡收回视线,闭目养神“没什么。”
可能大家都又热又累,车里没什么人说话,陈翡瞥周渡了一眼,也懒得再搭理他。还没开始干活就已经过不下去了,他得想想以后该怎么活。
怎么想都不像是好过的样子。
越想越烦的陈翡捏了下水,干脆地摆烂了,活不了还能死咋地。
车一直朝前开,周渡他们到地儿就下车了,车一空,气氛就没那么沉闷了,张海丽也有闲心找陈翡聊天了“以前没干过吧”
陈翡成绩好,学杂费一直全免的,除此之外,他还有许多用得上的朋友“没。”他也不知道车要往哪开,就是觉得越走越偏,“姐,我们都住宿舍”
“咱们这只宿舍。”张海丽其实也搞不懂陈翡为什么要出来,说好听点这是陈翡的自由,不好听点就是这不关她的事,她就没劝,“你要自己住,就得自己出去找房了。”
陈翡倒想自己出去找房,就是没钱“宿舍住几个人”
张海丽对着冷风口吹“有十二人的,还有八人的。”
那能住
陈翡把手放在了膝上,忍了忍“这样啊。”
说着说着就到地了,张海丽见陈翡下车后没往后面去的意思,提醒道“后备箱。”
陈翡回神,去后备箱拿琴和行李箱,刚看见的一幕还印在脑子里这里明显不是什么繁华的商业区,但仍旧拥挤,楼与楼基本没什么距离,行行列列的窗户紧密的像是鸽子笼。
他这会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寸土寸金。
张海丽带着陈翡往里走“还有好些宿舍没住满,你想住几楼”
走进门就是走廊,一层好多户,确实是好多户,陈翡一眼望去竟然有种看不到尽头的错觉,他从下车话就少“一共几楼”
张海丽回头看陈翡“15层,这里建得早,还没建那么高。”她也看到了陈翡的琴,“你注意点。”
“在这不能拉琴的,隔音不好。”
“扰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