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姑娘住的地方，着实是有些破旧了，苏青婉和秦瑶没有办法，把瘦瘦弱弱的姑娘抱上了马车，带回了苏家院子，又去请了郎中。
“这是咱这城中的怪病。”
“怪病一发作，便要掉头发，人会变得格外消瘦，再过个一两年，也就没有了。”
“我才疏学浅，治不了这怪病，只能开几服药，让她勉强养一下身体。”
“对了，这位娘子已经怀有身孕了，你们可对对她好一点，这也未免太瘦了些。”
说完以后，郎中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了秦瑶一眼。
秦瑶：好嘛，这好像是把我当渣男了。
一碗汤药，一碗清粥下去，嫣然醒了过来，苏青婉又给她喂了一点儿糖水，她脸上总算是有点儿血色了。
“二位，为何要帮我啊？”
“也许是缘分吧。”
“或者说，顾明城前几个月做了些好事，帮了好多穷苦老百姓呢，我们有家有口的，不能像他那样豁出去。”
“但起码代替他照顾一下你，还是做得到的。”
“你好好养着身子，别亏了孩子。”
“什么？我有了孩子？”嫣然一脸错愕，显然不知道这件事儿。
“我父母半年前相继去世了，我也开始掉头发了，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便和顾大哥有了那一回。”
“没曾想到，就是那一回而已……”
嫣然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中出现了一丝丝神采，但转瞬间又黯淡下去了。
顾明城现在在牢里，她身子骨又不好，没有多少活头了，就算能把孩子养下来，她能养活吗？
“两位恩人。”
嫣然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眼见就要跪下去，苏青婉赶忙把她扶起，让她坐回了床榻上。
“嫣然若是……若是不幸离开人世，还希望两位恩人能帮我把孩子养大……”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哪怕孩子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作为母亲的嫣然，已经在不到10分钟时间内，为他考虑了很多很多了。
“你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我们家虽然不算多么大富大贵，但是添你一双筷子，不算什么大事儿。”
“你吃好了，喝些药，身子骨自然就好转了，改日我再去寻些医生，看看能不能医治好你这病。”
嫣然本身就没有多少体力，听到苏青婉如此温柔地跟她说话，便暂且把心放到了肚子里，盖上被子睡了一觉。
苏青婉翻遍了自己空间里的书籍，却始终没有找到对应的疾病名称，遑论药方。
“可能是遗传病？”秦瑶在一旁提醒道。
“但愿不是吧，我还有些药，普通的病咱还有机会治一把，遗传病，别说这个时代了，哪怕是现代也无力回天啊。”
“你说，我们要不要把这实情告诉顾明城呢？”
苏青婉：“说吧，我最不喜欢没长嘴巴的悲情小说男女主了。”
秦瑶：“我一猜一个准，也许咱们也生活在小说中？”
“还是作者水平很差的那种小说？”
……
两人开了一会儿玩笑，又备了些酒菜，去了监狱，把事情原委和嫣然的现状告诉了顾明城。
“我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地抛下我的。”
顾明城喝了一大口酒，眼睛有些发红，带着哭腔说道。
“你暂且安下心来，不要着急，我听说了，城中那些受你恩惠的百姓，正在联名上书呢。”
“如海书院的先生，还把学子们分成了两派，来讨论该如何发落你。”
“你知道那个书院是非常有名的，虽然没咋出过状元郎，但是探花榜眼不少，进士及地者更是数不胜数，指不定哪个学子日后就成了皇城的大官，州府也要看一下他的脸色。”
“所以，学子们的意见，多多少少有点用的。”
“你现在不再是一个人了。”
听到苏青婉这么说，顾明城索性把头埋在了膝盖中，放声哭了出来。
虽然那些学子们都出生于非富即贵的家庭，从社会层面上来说，属于食利阶层，但他们毕竟年轻，除了极个别天生油滑的外，心中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热血的。
但愿，真的能给他判轻一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