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太医这件事, 其实就算是寇绮容一直在用的齐太医,也并不能算作是她的心腹。
这也是她的短处所在。
其实太医也算是正经出身的官员,靠本事吃饭, 要和你后妃“勾结”到一起去做什么呢, 就算能向皇上吹几句枕边风,终究也是有限, 这时候靠的就是家族的力量了,才能收割人心。
寇绮容还谈不上什么家族的力量,自然也就拿不住足够收买一个太医作为绝对心腹的条件。
只不过是寇绮容初封嫔的时候,懿轩曾让齐太医为寇绮容诊脉,在听到齐太医说寇绮容的身子亏损太过、毛病太多、一时之间不能见成效,还需要抽丝剥茧地慢慢保养的时候, 又说了一句“那朕就将寇嫔交给你了”,齐太医慌张领命,也就是为了这一句,就算是和寇绮容“绑定”了。
从此以后不管是什么原因, 只要寇绮容的身子出了什么状况,齐太医都得首当其冲的领罚, 他又怎敢不尽心尽力, 更别说还会背叛寇绮容什么的了。
可是据芙卉所说,偏偏就是那么不巧, 寇绮容诊出喜脉的那一天, 齐太医出宫去给一位老封君看诊,没在宫中。
寇绮容并不能未卜先知, 那本来应该只是一次普通的请三日一次例行请平安脉,所以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换了郭培来为自己看诊。
集云眉头紧锁, 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芙卉的叙述,质疑道“那也不对,纵然齐太医不在,便是孙院判也好,或有其他相熟的太医也罢,为什么要请这个郭培来呢”
芙卉一提起这个也是叹气连连,揪着手里的帕子,道“就是这件事才说得上是奇怪呢这个郭培,原是舅老爷荐给娘娘的,说是认识很久知根知底的人家儿,让娘娘但凡有所驱使,只管放心用,娘娘这才让点名请了来。”
舅老爷,说的就是就是过继到寇大人这一支了的寇怀珍,寇绮容的那个皇恩浩荡才得来的嗣兄弟。
没想到会忽然听到这一位的名头,集云忍不住面露诧异地挑了挑眉。
这就有些奇怪了,按理说寇怀珍和寇绮容那也称得上一句不是血亲胜似血亲的宫外的寇家,和宫里的寇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绑定了的“利益共同体”,那根本都不是血缘亲不亲、有没有感情就能囊括了的,所以寇怀珍也应该是绝对可靠、绝对不会对寇绮容不利的才对。
可是就凭一个“应该”,就让线索断在这里了也不行。
最应该拿主意做决定的寇绮容还在那里还昏迷不醒,而且就算是之后醒了,恐怕也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离能够理事还甚有距离,现在这里里外外的事情就全靠了集云拍板拿主意她要是再一犹豫不决了,那这一宫的人也就彻底成了没头苍蝇了。
芙卉也早不是一开始态度强硬隐含敌意的那个劲儿了,在旁边殷切地道“奴婢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到底怎么样,还请瑾贵人说一句话,奴婢等也好依照去办。”
集云还没有给句话的意思而是又让芙卉再重新回忆一遍寇绮容的喜脉到底还有什么人知道,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同样的话,她已经问了三四遍了,可芙卉却一点儿也不敢有不耐烦,果然苦思冥想起来。
除了她、刘福,除了郭培,还有谁呢。
绞尽脑汁之下,还真叫她想起了一处疑点,有些激动地道“对了那日郭太医为娘娘诊脉后,娘娘让奴婢拿了一包金子请郭太医暂时保守秘密,两边说定了以后,奴婢就送郭太医出去,结果刚一出门,不知谁在门口泼了好大的一滩水,郭太医一个没注意到差点儿滑倒,还是奴婢拉了他一把呢。”
集云微微坐直了一些,聚精会神起来,芙卉咽了咽口水,像是推卸责任似的,接着道“回来后,奴婢因起了疑的缘故,也曾查问是谁将水洒在那里,那几个小蹄子却是谁都不肯承认,你推我我推你的,当时只以为她们是怕挨罚,现在想来,会不会就是有人在门外窃听啊”
这叫个什么话,这要是自己的人,早该挨板子了,集云立刻就火了,怒道“什么叫没人承认那一天轮着了该谁去打水,难道你都不知道,难道就查不出来吗”
就像绿玉会被集云忽然的一个眼神吓到,瑾贵人真的动了真气以后芙卉也是感到了十足的忐忑不安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咬咬牙跪下,小心翼翼地回话道“回贵人,当天轮到的应该是桂枝,可是她说自己不太舒服,一不小心睡着了,还没来得及去,奴婢、奴婢当时也没有多想。”
集云直接笑出了声。
芙卉愈发垂着头,将脑袋都快缩回腔子里去了。
集云见她这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到底不是自己的奴才,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对芙卉也不能太不客气,便放缓了语调,道“芙卉啊芙卉,我的芙卉姑奶奶,你可真是。那现在不用我多说了吧既然已经知道疑点了,那就查这个桂枝,还有跟她亲近的,可能会在她不舒服的时候帮她去打水的人。另外”,她敲了敲桌子,似乎对于将要出口的这句话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