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再说回寇绮容的装病计划, 竟是进行到了一半儿,就不得不提前结束了
别看她鼓了那么大的劲儿,到底不过虚惊一场, 从她得到消息后又过了十来天,承乾宫就往御前和慈宁宫都送了消息, 根本没有什么阴谋陷阱。
用的还是小穆子在太医院偷听到的那一套说辞, “其实早就已经诊出喜脉了,只不过胎相还有些不稳,贵妃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喜事变成坏事,就做主瞒下了消息,等到满了三个月, 才宣布出来”。
庄妃所出的三格格是目前的老小, 在小格格之前还夭折了三个孩子,宫里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好消息了,多子才能多福, 何况是皇家,太后一听说后喜得合不拢嘴, 又假意埋怨贵妃, “你这孩子, 也是小心太过了, 纵然为了平答应不好太过声张, 也该悄悄报给哀家才是,让哀家也跟着高兴高兴啊。”
伊尔根觉罗氏笑得喜气洋洋的,连忙起身请罪, 柔顺道“是,都是臣妾谨慎过了头,太看重平答应的这一胎了, 母后就宽恕了儿臣吧。”
宫主位都站起来了,平答应自然坐不住,也连忙跟着起身,才不过微微曲膝,就被太后一叠声地立刻制止了,和熙道“那拉氏快坐下,既然胎相不稳,你还是要多小心才是。”
平答应见太后对自己这样抬爱,喜得并不算漂亮的脸都晕红了,倒是带上了两分娇态,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地坐了回去。
只可惜,这样难得的娇美却是媚眼抛给了瞎子懿轩又不在这里,剩下的大大小小的嫔妃,也多半只觉得她这样子碍眼罢了。
就连太后说完了这一句也没再关注她,让贵妃也坐下,熟稔亲昵地道“你呀,就是太实心眼儿了。”
贵妃连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就算是太后金口玉言,给这件事定了基调了,说到底,伊尔根觉罗氏也不过就是个代掌凤印的贵妃而已,有的事情,做起来就不那么的有底气,比如平答应的这一胎,她上下瞒着,到底是好心呢,还是欺君呢
皇后才是后宫的主人,尤其满族人是从草原而来,在入主中原之前,那些大福晋的权柄可是一个个的直逼他们的丈夫,也给皇后这个角色赋予了更高的地位。
有的事情若是皇后尚在,她可以做,但贵妃做了,就叫做“擅自主张”,若是皇上对她稍微苛刻寡恩一些,就隐瞒了十几天的小事,也是可以问她的罪的。
但擅自主张不要紧,谁叫人家有个好姑姑呢太后三言两语给这件事定了调,贵妃是太过看重平答应的这一胎,是一片好心若要说她有什么过错,那也是她太实心眼,为人太老实了而已。
她老人家都这么说了,谁还敢用这件事给贵妃使绊子就算是皇上,也得给自己的老娘这个面子啊。
坐在旁边的和妃大约是被这姑侄俩的一番作态恶心得够呛,等贵妃表演完,就连忙打断了这个话题,十分亲昵地向太后道“母后,您昨日让栗姑姑送去的那碟子菊花酥,大阿哥吃了喜欢得不得了,这小子往日里从来也不爱吃点心的,不知怎么就爱上了这个,臣妾不敢叫他多吃,他还不乐意呢。”
太后立刻就把贵妃和平答应撂在了一边,急道“你也不要管他太严了,他正小呢”
和妃立刻起身应是,两个人又拉拉杂杂,说的都是大阿哥,直到太后说尽了兴,一端茶,后半场做了半天的陪客的贵妃才连忙起身,领着众人告退了。
总之,平答应的这一胎见了光,危机自然解除,又多抻了一日,寇绮容也就重新出山了。
本该是同往常一样的承乾宫慈宁宫的行程,寇绮容性格沉稳安静,一向不爱出头,不过是随大流在队伍里沉默寡言地混而已。可是这一回,也不知道贵妃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一上来就针对了没招她没惹她的寇绮容,似笑非笑地道“寇嫔妹妹的这一病很是巧啊本宫依稀记得,好像就是那拉氏被摸出喜脉的时候,你就报了病,现在喜讯一公之于众,寇嫔的病就好了”
她这话分明暗藏险恶,但因并没有明说,所以寇绮容反而没法为自己辩解,暗暗咬了咬牙,只好略带了尴尬地道“都是嫔妾的身子不争气,娘娘您就不要取笑嫔妾了。”
贵妃显然是疑心她不知从什么途径,先于这宫中所有人获知了本该被瞒得死死的平答应有喜的消息。
自己的篱笆没有扎牢,她总得亡羊补牢,搞清楚是哪个环节泄漏的,便自然不会允许这个话题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刚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一向比寇嫔更不显眼的、坐在寇绮容身后的集云就开了腔。
她假装没有注意到贵妃还有话要说,接过了话头,笑嘻嘻地开了口向寇绮容道“可见,是平姐姐的好消息冲好了娘娘的病势呢,平姐姐的孩子必是个福运强的,将来孩子平安降生的时候,娘娘可得给包一个比别人都大的红封才是”
寇绮容自然也看到了贵妃的不肯罢休,集云这一打岔,她才连忙松了一口气,故意毫无力度地瞪了集云一眼,无奈道“偏你这丫头会促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