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日理万机的皇上去花心思体贴她, 这就是寇绮容的本事,体贴也依然不是白体贴的──
懿轩那三日的启祥宫掌灯,还是相当有效果的, 寇绮容这个身份尴尬的罪臣之后、空降的嫔位,之后的几日里,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刁难。
但集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其实是因为人有所求,求圣宠,求子嗣, 求高位,求体面。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家族,主动还是被动, 只要有所求, 就必然会有争斗。
──就算是内心无欲无求的人, 也得求自保。这紫禁城可不是什么洞天福地,集云在辛者库听了许多本朝乃至前朝的轶事, 低位而无宠的嫔妃,再没有了别的依仗,是真的有可能会被饿死的
所以,如今的风平浪静, 不过是各路人马都还在观望罢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祥和的平静可不会永远地维持下去。
果然, 不出半月,终于还是出了事了。
那一天,寇绮容带着芙蓉如往常一般,天刚蒙蒙亮, 就不疾不徐地往承乾宫而去──按照以往的经验,至多一个时辰,她也就该回来了。
这一天的启祥宫却是静悄悄的,一直到了正午,也不见宫主人回来,集云舒舒服服地睡到这时,瞧瞧天色,跟谁也没打招呼,慢悠悠出了启祥宫。
她沿着启祥宫到慈宁宫的必经之路变走边寻找,没走出多远,就撞上了略有些狼狈的寇绮容和惶惶神色有异的芙蓉两人了。
也不知道她们是遇上了什么事,芙蓉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见了她大惊失色,惶急道“集云你怎么出来了,可是咱们启祥宫内也出了什么事”
集云装作茫然的样子,摇了摇头,“并没有出什么事呀,是我见娘娘迟迟未回来,怕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出来找找。”
芙蓉这才定下了心,瞪她一眼,刚想说什么,寇绮容却开口打断道“你有心了,是有事情耽误了。好了,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走吧。”
芙蓉也就闭上了嘴。
等到回到了启祥宫,自然是全体出动,所有人都慌忙围了上来表忠心,寇绮容和颜悦色地安抚了两句,就让其他人都退下。
只留下了算是心腹的芙蓉、芙卉、集云和太监刘福四人。
关起了门,她脸上才流露出愤怒和疲倦之色来,扶着额头闭目养神,足有小一刻钟,才重新抬起了头,恢复了往日的八风不动之仪。
她扫视全场,将众人神态尽收眼底,这才示意芙蓉将今天发生的事情讲给其他三个人。
不出集云所料,果然是遇到了事情了。
今日本来是同往常一样,寇绮容随在队伍里,被伊尔根觉罗氏贵妃带领着,去向太后请安。
谁知走到了慈宁宫的门口,长春宫的马答应忽然惊呼了一声。
宫妃都是肃穆端庄的,她闹出的动静虽小,但还是惹得众人侧目,就连最前头的贵妃也都回头看了一眼。
长春宫主位和妃娘娘大约是觉着她丢了自己的脸了,恶狠狠瞪了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的面色发白的马答应一眼,疾言厉色地道“马佳氏,你发什么疯”
马答应也是个胆小的,身子一软,连忙跪下了请罪道“娘娘恕罪,奴才是看到了寇嫔娘娘头上的簪子似有不妥,这才没忍住失了仪态。”
她这样一说,众人都看向了寇绮容,和妃只看了一眼,见自己宫里的马答应不是无的放矢,神色就是一松。冲马答应使了个眼色让她起身退到一边,和妃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寇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寇绮容看着众人神色,自然知道出事了,可偏偏摸不着头脑,一点也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一边心中慌乱,只好硬着头皮赔笑道“嫔妾不明白和妃姐姐的话,可是嫔妾的装扮有何不妥”
另一头,瞧着事态发展的贵妃早已被扶下了肩舆,仪态万方地两步赶到跟前儿,上下打量了寇绮容两眼,竟是眉头一皱,直接伸手,一把将从寇绮容的头上摘下了残缺了半颗的红宝石蝴蝶簪摘了下来,扔在了她的脚下。
这才对着慌忙下跪的寇绮容斥道“不明白寇嫔是对本宫有什么不满,还是对母后存了不恭敬之心,竟然带着这样的簪子前来请安”
寇绮容,只有请罪。
她在慈宁宫的门口足足跪了半个时辰,各宫大小主子从慈宁宫出来后一个个打她身边经过,没有一个人搭理她。
最后还是承乾宫的一个趾高气昂的宫女来传了话,说贵妃娘娘命她起身,寇绮容对着承乾宫的方向叩头谢过了贵妃的恩典,才得以脱身回来。
三人听了芙蓉的话,连忙都是一脸的忧心忡忡,外加隐隐愤慨。
集云讨过那个惹出这一摊事情的蝴蝶簪,细细打量过后,下结论道“这宝石本来就是两半的,是先用胶细致粘上,因为做得细致,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在太阳底下晒得久了,胶就化了,神不知鬼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