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惹得了珂娘子不高兴, 但还真是多亏了谢十一郎这样没正形经他这么一打岔,袁玉庵也算是从这令自己措手不及的突变中镇定下来了。
他自然能看得清楚形势,果然抛开谢三郎和十一郎两人, 单向集云道“我现在总算是明白,方才那位安顺小哥为什么说从来没有人能够算得过阿珂、瞒得住阿珂了,玉庵心服口服、五体投地。”
谢十一郎才老实了没有半刻,就又忍不住要捉弄人, 先不动声色地离集云远了一些, 待估摸着应该是不在她的“射程范围内了,方道“可不就是吗世人都羡慕我谢十一有艳福, 哪里知道家有这么一位多智近妖的女君,日子又是”
不知后头原本是想说什么的, 反正他话说了一半,被集云斜了一眼, 立刻就改了口,道“这个又是怎样的妙趣横生, 不羡鸳鸯也不羡仙啊”
袁玉庵也挺想斜他的,这分明是看似抱怨, 实则炫耀才对再想起那个让自己糟心的王慕云, 就更是口中发苦了, 干巴巴地道“十一郎说笑了,呵呵呵呵。”
集云也不搭理“孔雀开屏”的谢子璋,向袁玉庵友好笑着,道“哪里有二十七郎说的那样神了, 我不过是上次见过后,虽说不太愉快,但看郎君是个说话做事都很有章法的人, 所以请三兄来帮我掌掌眼看看,我看人可还准罢了。”
她这样灵慧体贴,举轻若重、举重又若轻,明明占据上风,但还是在不动声色间顾忌了袁玉庵的颜面,将帮助了他,把他引荐给谢子孚的这件事说成小女儿的玩乐。
这简直,比袁玉庵所能想到的最好,还要更美好几分。
怪不得建康十分风流,唯独这王氏阿珂被人称赞占去了三分,这话竟是一点假都不掺的
感动得不得了的袁玉庵被谢子孚邀走,去讨论那些晦涩的朝事了。谢子孚既然今日能来,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看在王珂的面子上,相信,只要袁玉庵能抓住这次机会,不愁没有青云之路等着他。
果然是“好风凭借力”,因祸得福,有了大机缘。
两个人离开后,谢子璋盯着集云的脸,道“这袁玉庵也是个俊朗的,气宇轩昂,不比那册子上的几位差啊。”
他说的,是当初为了夫妻间的一句戏言,他专程带回来给王珂过目的那个“十佳公子”的小册子。
那上头都是些寒门子弟,或者干脆是贱籍,要是真的敢把王谢袁箫的这些既富且贵的郎君纳到上头,那除非是不想混了,所以谢子璋说的不错,袁玉庵虽然比起萧逸容、谢子璋来差出好远去,但比那册子上头的一个个还是强出不少的,若不是袁家郎君,恐怕早该被画在上头了,还得是头筹。
谢子璋夸得很中肯,但他这时候说这个话,当然不是只为夸一夸袁玉庵的集云都服了他了竟然还对之前的玩笑之言念念不忘,见缝插针地就要提一提,比她本人都还要上心。
闻言也不和他客气,直接甩起脸子来,没好气地道“快得了吧谁都跟你似的啊,见一个就爱一个,稍微有些可取之处的就是佳人了。俊俏的人多了去了,袁南辞我且还看不上呢,何况是他十一兄,我可不是你,我的眼光,可高得很呢。”
谢子璋丝毫不为她的话而窘迫羞惭,反而笑得很是倜傥地将手一拍,道“诶阿珂果然知我,就是这话了,要是能有一点可取之处,有一点能胜过绝大多数人的话,就已经很不容易,已经能够称得上是佳人了怎么不算呢像阿珂这样十全十美的,佳人中的佳人,可是百年难遇、万里挑一,再也没有第二个的呀。”
集云抬起脚来就走,根本懒得睬他。
谢子璋也不气馁,屁颠颠的,又一路追着她进了内室,坐在了她对面,道“说真得,阿珂若然不是为这个,阿珂今日做的事情,就让我有些看不明白了。你想扶持袁玉庵,想要让王慕云那个蠢妇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将来追悔莫及,本来不过是你向三兄一句话的事情,又为什么要故布疑阵,做了今日这些多余的事情,让袁玉庵彻底叹服,拜倒在了阿珂的裙摆之下呢”
怪不得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原来东拉西扯地铺垫了那么多,是在这里等着她,集云听了谢子璋的试探之言恍然大悟,忍不住笑起来,眨眨眼,道“没什么,不过是顺手可为、何乐而不为。”
说着,见谢子璋眼神有了变化,开始细思她的话,集云站起身来,将谢子璋扯了起来,推他出去,“今日起得太早了,我乏得很,十一兄到别处烦人去,我要歪一会儿了。”
谢子璋忍不住抗议,挣扎道“我就不能也歪一会儿吗,这大中午的,让我到哪里去。”
集云表示抗议无效,直接闷头将他推出了屏风,“你说得好听,真让你留在这里了你又要闹人,我还怎么休息管你去哪里,出去转转也使得的,总之不许在我这里。”
谢子璋无奈,只好晃晃悠悠地走了。
集云这才长出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真是个个都是人精子,没一个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