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曾经短暂地出现了一次, 就改变了奕培茗等三个、甚至更多人的命运的梦中客,后来再也没有任何的踪迹,也难以探寻他的身份, 不可谓不神秘, 也给人高深莫测的感觉。
而也就是因为他的预言,谢景澄这段时间以来勤学不堕,一直在寻找用一个名字就能灭世的方法
说难不难,现成的例子当然也有, 恶邪黄老道, 所害的婴孩性命何止万千, 那等人间惨状,至今想起都让人心有余悸。因为事件的重大和影响深远, 所以各种角度的各种记载也是分外详尽的,要想从中参出什么东西来,假以时日, 想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说简单, 要靠一个名字三个字就杀人灭世的事情, 肯定也并不简单,最起码不是一蹴而就的, 而集云之所以催促和询问谢景澄的进度, 急切催促是假,另有目的,才是真
已经惨遭谢景澄“毒手”的槃苦巽原是个不懂享受的粗糙性子, 他这涅槃宫宫主的寝宫叫做寝宫,其实就是个石头屋子,破破败败的,到处都是石头打造的, 哪里是床哪里是桌子都分不清,自然让集云看不上眼所以,两个人如今是“征用”了赤羽宫少宫主鞠胜秋费力打造的精致华美的大殿,也就是上一回来万魔窟,集云曾假扮过的那位,正在进一步地商讨大计。
靠在层层叠叠,如云团一样柔软的枕褥间,集云把玩着谢景澄的一缕头发,听他耳语般地讲述道“其实原来我也把这件事想得很宏大、很困难你离开问霄山宗之后,石师叔留给我的那些东西有一个算一个,我也是看了又看,反复揣摩,不敢托大,不敢轻忽对待,直到,我这次前去应对元赐和靖娉二人,见到了师尊曾提及长相的那个梦中客。”
方才还困得眼睛都闭了起来的集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难以掩藏惊愕地道“什么你见到了他他是何人、什么来头、什么目的、怎么回事”
谢景澄眼含笑意,伸手把她又按回了靠枕上,仍是那不疾不徐的语气,“你先别急,准确的来说,我是见到了他的一缕残存于世间的神识他是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也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只知道你之前的猜测的确是八九不离十,几乎全中。此人有些本事,不知如何窥得天机,这才有了种种行为,就算那元赐和靖娉二人,也是听信了他的忽悠,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自以为是力挽狂澜的救世主呢。还有就是,这次他见到我,却大感欣慰的样子,还说属于我的这一段天命已经了结,看来事情终于还是被他给改变了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又是另有目的在耍诈。”
集云面露沉思之态,他没停,又说起了他的研究成果,“其实,他说的话并不要紧,但他的出现,却是让我有了些许想法从前我想着,灭世嘛,就是把人全都杀光呗。如此一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虽说有黄治这位前辈在先,但他杀人,凭的是信奉力,预言只是媒介,现如今若是想要光凭一个名字就能杀人,难度还是挺高的。”
他在那里条分缕析、娓娓道来,倒是说得极详尽,也没有什么隐瞒矫饰的地方。
但长篇累牍的,集云因身体上的困倦,实在是难以集中注意力听讲,越听越精神涣散到后来只是时不时地点点头,表示认同和在听,其余时候都用来跑神儿犯困了,再过一会儿,连头都不点了。
还偷偷地在脑海中向127感叹,“他怎么呆呆的修炼都已经够忙的了,竟然还真的认认真真考虑这件事了哎呦,这下子搞得我骑虎难下,倒是不好告诉他我已经另有了主意、不用他帮忙了呢这话一说出口,多打击人家啊”
127这死孩子,胳膊肘净往外头拐,一听她这话,立刻义正言辞地批评起集云来,道“这位宿主,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们这位怜惜值四位数的、尊敬的子世界关键人物,你才呆呆的请你以后说话注意言辞。”
集云被它顶的,没忍住,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结果就是那么“倒霉”,正好被恰巧低头瞧她的谢景澄给看到了谢景澄忍不住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佯怒道“宋集云,你现在对我是越来越差了我说的那句话不合适,让你这样不满了我说得倒是起劲儿呢,你就是这个态度啊那我不说了。”
集云才不怕他这雷声大雨点小的生气呢,伸手拽过他的胳膊来枕着,道“不是嘛,我哪敢有什么不满只求您稍稍言简意赅吧,我累得极了”
果然,一听她这样说,谢景澄顿时分心,立刻就只剩下了心疼了,那点儿小小的不忿早抛到爪哇国去,摸摸她的头发,替她按起穴位来。一面又赶紧组织语言,接着道“也罢,多的细节我就不说了,往短了说,就是我突然想到,所谓灭世,未必真的要灭颠覆就可以了。假如天下人都只知道我谢景澄,不再论门派师长,也不再信奉拜祭魔祖道宗,那不同样也是灭了旧世了吗”
就像灭国也不是一国的人就都死光了,也许只是改朝换代罢了。
方才那样啰嗦呢,说短果然也很短集云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一脸的沉思。
两个人也曾朝夕相处,又是亲密无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