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过一个又一个, 偌大的惩戒堂,很快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了。
集云偷眼去瞧谢景澄,把话在舌尖转了两圈, 才斟酌着道“九长老似乎对于弟子自请断绝师徒关系的事情, 没有什么指教”
谢景澄未语而先是一串抑制不住的咳嗽, 好半天,才道“谁管你这个倒是有别的事情, 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了。”
八成说的是离墟秘境里自己差点儿动手取他性命的事情了。
集云心知肚明, 刚想说什么, 谢景澄就抬手打断了她,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回一趟第九峰去。”
这倒是正好, 集云还牵挂着天璇碧藕呢, 那等奇珍,肯定是没法跟嚼大萝卜似的咔吧咔吧嚼了,大部队回来得虽比谢景澄慢了一步,但也就是两天的功夫, 想来谢景澄是还没有服用的,还大有操作的空间呢自然应是欣然应用求之不得,点了点头, 也踏过了惩戒堂前的阵法。
阵法一次仅通过一人要不然方才几位长老也不会跟参加握手会一样,排着队依次下来和集云招呼了像是怕她跑了似的,谢景澄紧随其后, 几乎是踩着她的脚后跟急匆匆地出来了, 一出来却又重新拢着袖筒,很有几分高贵冷艳地支使道“你吐那一口血要不要紧若是不要紧,就御剑捎上我吧, 我不想动用灵力了。”
集云看了一眼他那病西施一样的美人面,自然理解为他身体虚弱难以为继,何况人家方才还替她挡下了萧瑾的威慑,于情于理都是应当代劳的。
那还有什么说的,屁颠颠召出般般剑,二人共“乘”,很快就到了终日云雾缭绕、人烟稀少的第九峰。
谢景澄虽然总是在竹楼里闭关不出,但也不代表偌大的第九峰除了竹楼就没有待人的地方了。
二人在谢景澄的引领下,来到了桃林中的一座小亭中,相对坐下了。
集云欣赏着四周景色,亭外小桥流水,落英缤纷,她神色未免放松了些许,也不等谢景澄来问她,她就率先道“方才多谢九长老的回护与仗义执言,弟子铭感五内。”
谢景澄闻言露出了嫌弃的神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姓名,别这么称呼,别人这么叫那是没办法,我早听得浑身难受了。”
集云心想这可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就不想想其他人没回说起“第九峰”这个棒槌名字浑身难受不难受么
一面未免起了促狭之心,恭恭敬敬地道“是,幼仪长老。”
闻言,谢大美人那双潋滟的眼眸立刻不轻不重地斜了她一眼,倒是没恼,带了些不甚明显的笑意警告道“宋集云,你是不是想试试我的剑”
又指点道“就叫我谢景澄吧,记着人前别叫出来就行。”
集云装模作样,“怎好直呼师长姓名”
谢景澄不甚在意,“名字起了不就是让人叫的,师尊当初之所以下令,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不”
不什么掩什么耳目
集云直觉这话里头有文章,但谢景澄却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敛了神色,不再说下去了。
若是别人,集云倒并没有兴趣在自己的事情都顾不过来的情况下探听他人秘密,但谁让这是关键人物呢,便试探着道“难道师祖当年令抹去谢景澄个字的并不只是赌气,是另有隐情么”
谢景澄一手支颌,广袖拂动间,竟很有几分魏晋风流的意态,似笑非笑地道“你可知道知道得秘密越多,就死得越快的道理”
集云微微一愣,因笑道“那么方才说有别的事要跟我掰扯,又是什么事要怎么掰扯怎么,难道我就没有秘密了吗”
那双蕴藏着星河万里一般的眼眸定定地望着他,意有所指地道“你又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秘密之外还有秘密的道理幼仪长老,也许我的秘密说出来,比你的更可怕,更催人的性命”
谢景澄哈哈大笑,竟是退了一步,服软道“好好好,那咱们就不掰扯了。我看不如你我定下君子之约,以后相处间,互相不探问对方的秘密,你看如何”
集云自然是道好,又半是玩笑地伸出了手,道“击掌为誓,再不可违背的。”
谢景澄爽快地也伸出了手,同她击掌,两个人都再忍不住,笑了起来。
谢景澄又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不问你不惜冒险杀人都要取得天璇碧藕是打算拿来做什么,我只问你,你现在还想要它吗”
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有门儿啊集云精神一振,谢景澄自然看到了她已经相当于是什么都回答了的表情,笑了笑,又道“既然如此,那你芥子袋里有一颗梵荧凤凰的蛋,不如和我交换”
集云一怔,顿生警惕难道自己芥子袋里的东西别人竟然是能看到吗谢景澄是大乘境,难道修为高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看到吗
这一回,谢景澄似乎又读懂了她的表情,主动安抚道“你放心,我不是能看到,是你身上有梵荧凤凰的气息,再稍微联想一下,很容易就能猜到了,不是蛋,你难道还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