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娘娘您早已知道了吗”
集云撩她一眼,抹着手里的骨瓷茶盏,也不说知道,也不说不知道。反而另起了话头,意味深长地道“腊梅,你的忠心,如今是无可疑的了。”
腊梅连忙精神一振,砰砰磕头,道“娘娘,奴婢若有半点儿不忠诚,出了这门子,天打五雷轰。”
集云就神色平和地摆了摆手,慢条斯理道“有一桩顶顶要紧的事情,要你去做。”
说着,如此这般地吩咐起来。
腊梅虽听得一头雾水,但也是没有一话,又磕一个头,领命不提。
这天过后,杨怡随着三殿下开始入崇文馆读书了。
至九月,许是季节更替的缘故,一向身体不错的皇上倒是罕见病了一场,延绵许久,后来虽说好了,身子骨也损耗了不少,处理起繁杂的政务都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因此病好后就暗下了决心,不管是怎样的心腹肱骨也没透露意思,就连集云、就连太后、谁都没有说,独自酝酿风雨,稳扎稳打地慢慢布置,徐徐透出风声,足足过渡了半年,才算是铺平了路。
终于看似突然却又早有征兆地发出了一道旨来,册封东宫。
国无储君就是根基不稳,何况皇上这一病后面上遮掩不去的虚弱,也是群臣都看得见的,这一发出自然是众望所归,经过整整三天的仪程,将三皇子高嘉珩立为了太子。
东宫既定,皇上本欲顺势将重华宫贵妃晋为皇贵妃的,只可惜与立太子是不同,在这件事上,朝野内外一片反对之声,皇后孙氏更是引以为奇耻大辱,大张旗鼓地闹着要锁宫待罪,直说是自己无才无德不堪正位,才叫皇上兴起了册立副后的心。
缠绵数月仍不能落定,还有越闹越大的势头,皇上一开始还顶着,眼看贵妃就要落下千古骂名,自己也要成为和唐明皇相提并论的昏君了,这才收了手,无奈作罢。
趁着这事儿的余波,新晋东宫跑到集云那里点卯穿了件朱红朝服,端正带着盘金螭冠,已经很有储君的气度了,态度却一如旧日般恭敬,赔笑道“父皇也是没有办法,他心里再向着您,前朝后宫两重压力,也实在是顶不过的。母妃很不用为些许小事烦心,有儿子在,断断不会让母妃受委屈。”
集云心说你就是我最大的委屈,还扯这些呢表面上却是和风细雨的,笑了笑,又道“不说那些了。你如今也领了差事了,除了承朗,也要留心注意自己的班底,为君者,最重要的就是用人之道,否则天下之大,光靠你一个人定然是无法面面俱到的。本宫知道你与国公府一向走得近,论起来,也确实是你的母家,你亲近是无可厚非的,可你不能让国公府堵在那里,反把你自己的路堵窄了本宫的话,你明白不明白”
高嘉珩一时有些脸热,如今他上手自己办差,不像从前般只被贵妃拢在手心儿里坐井观天,所见自然又是不同,早已知道自己急切之下亲近国公府乃是下下策他是皇子,国公府是他的“外家”,天然就站在他这一头,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断不会转头他人麾下的,既然如此,他当初很该等着国公府来自己面前献殷勤。
可谁叫他却坐不住呢,反而失了先手,让自己陷于被动了。
想说什么,又因心里有鬼,尽是些说不出口的话,只能讷讷应了一声是,再没有言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