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道,“她既病着,出去了又不好请大夫,好歹服侍了我一场,倒是请一个好大夫去他家去。”
王熙凤笑道,“自然如此呢,我叫兴儿去请了好脉息的大夫去了。太太先儿说不叫他们带了东西回家,我想着,只身上的衣服出去,不像咱们家的做派。出去了也不好请大夫,大夫也要诊金呢,便做主叫她们带着往年的赏赐出去,太太别怪我自作主张才好。”
闻言,贾母面上便不大好了,王夫人脸上亦是僵硬,见贾母如此,忙道,“我不过说两句气话儿,亏得你反应过来,不然岂不是我的罪过。”
贾母面上略略缓和,少不得训了两句道,“咱们家又不难于此,这话儿哪里是说得的,便是为了宝玉积福,也不该如此。”
王夫人僵着脸被训了半饷,贾母才道,“宝玉如今病着,本就难受,这事儿等他好之前却不要和他说,他最是喜欢女儿们家的,只怕听了要难过,倒是和他养病不宜。”
王夫人和王熙凤自然是应了。
出了贾母的主屋,去看了一次宝玉,回去路上王夫人便脸色不大好看,道,“你在老太太跟前说这些做什么。”
王熙凤只装做听不明白,道,“我只怕太太嫌我先斩后奏,后头慈悲心起了,又舍不得。”
王夫人素来是笨嘴拙舌的,脸色僵了僵也罢了。
宝玉房中这一干人等,这回没有庵堂的姑子们要去,芳官等人只哭着不愿和干女回去,香菱素来是个心软的,便想来找王熙凤求情。晴雯在一旁,她心下冷静下来,念及旧年平儿的话,倒是不似前世万念俱灰,加之又不似前世身边连点积蓄也没有,狠狠哭了一场,却是回转过来,反而对芳官等人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往日里叫你们学些该学的,又不听,这会子倒还挑三拣四。”又对小红道,“我如今落得如此,却是要求你。我早年便提过,若是过不下去,便求二奶奶看顾我一二。我想了想,我这手针线还过得去,你替我和二奶奶说,不拘给我放到哪个针线铺子去,我只用手艺吃饭,倒是别让我家去。”
小红一叹,往年自己还在怡红院的时候,晴雯如何风光,这时候却是如此。少不得劝了她几句。
晴雯道,“旁的也就罢了,我只恨我没做那些事儿,却受了这个名声,那正经糟烂的东西却活得风光,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真做了,也不枉受了这个名声。”
安儿闻得消息,本就被王熙凤要求帮着处理这些丫头,一进门来便闻得此言,便啐了一口,道,“你非要学她们那个做派做什么我往日里怎么劝你的,你现在反而还忘了。你也不想想你怎么受的这一场罪,还不是隔壁府里那没脸没皮的尤三姐折腾出来的官司,她便是如此,你还可惜自己没学了她不成可消停些吧。”
晴雯见了她,少不得又垂泪,安儿见她如此,晴雯本就和自己性情相仿,也不忍她如此,又劝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家去,我和媚人商量了,她愿意接了你过去住。”好容易安慰好晴雯,见了芳官等小戏子,安儿却是犯了愁。正如晴雯所说,她们并不会什么正经的差使,便是说是要学,又因之前宝玉护着不叫她们做,平日里仗着宝玉撑腰,在下人里实是得罪了一批人,如今又在国孝之中,总不好叫她们又捡起旧业,又和晴雯商量道,“她们这样,你要不,带着她们学些针线也没旁的人适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