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志国沉默了。 纵使他再生气、再怎么不愿意,但是老伴、儿子、儿媳的话却句句戳中心窝,让他无法反驳。 一边是家人,一边是热心帮助他的好人,双方都没错,都不能抛弃,却又互相对立,怎么选择? 鲁志国又蹲下来,抱头陷入纠结的痛苦中。 他简单的脑袋瓜里,想不出他痛苦的根源其实是汪海鹏祸水东引,故意把矛盾转移给他的家人和陈浩。 就算能想出来,鲁志国也不敢对抗代表“公家”和“领导”的汪海鹏。 看到鲁志国这样,鲁志国家人又是心疼,又是无奈,一时之间也不好再说什么。 气氛僵住。 汪海鹏见状,眼珠一转,向鲁志国大儿子招了招手。 鲁志国大儿子走过来。 汪海鹏附耳说了几句。 鲁志国大儿子眼睛一亮,感激道:“谢谢汪领导。” 汪海鹏高深莫测的笑笑:“去吧。” 鲁志国大儿子把鲁志国老伴、弟弟、媳妇等人召集在一起,低声说了几句。 一家人都点了点头。 “妈,你先说。” 鲁志国大儿子对鲁志国老伴低声道。 鲁志国老伴依言走到鲁志国身旁,也蹲了下来,按着鲁志国的肩膀温言道:“老头子,你别生气,刚才我和儿子儿媳也是一时冲动,说话有点过分,但不是要伤你的心。” 鲁志国身子动了一下,闷闷道:“我知道,没事。” 鲁志国老伴道:“老头子,我知道这事你心里犯难,但是不管多难,你都得做个选择啊,不是我们非要伤害陈记者,而是人家汪领导要澄清事实,证明自己,我们只是帮公家做个证而已,问心无愧,而且不管如何,陈记者都是外人,怎么能和陪伴了你几十年的家人相比?你说是不是?” 鲁志国没吱声,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鲁志国大儿子走过来:“爸,俗话说得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你愿意自己吃亏,也总得为你儿子、儿媳、孙子着想着想吧?如果连家人都照顾不好,良心又怎么能得到安宁?何况你牺牲这么大,陈浩知道吗?他啥都不知道,你连人情都领不到,又何苦来哉。” 鲁志国小儿子道:“没错,爸,何况我们也不是恩将仇报,而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相信陈记者也会理解的,至于汪领导和他之间的矛盾,我们不参与也管不了吗,这样还不行吗?” 鲁志国沉默,但是双肩却在微微抖动,显然心里已经开始动摇。 汪海鹏微微一笑。 他刚才让鲁志国大儿子在指责过后,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果然收到效果。 “老鲁啊,我看你家人要比你明白事理的多,话说到现在,道理已经讲透了,我也不想再长篇大论说车轱辘话,痛快一点,给个选择,我也好回去向领导交差。” 汪海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鲁志国家人看向鲁志国。 “老头子,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不可能不选择,家里人和陈浩,哪个更重,你看着办吧?” 鲁志国老伴道。 鲁志国闻言,抬起头来,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脸色充满纠结与悲苦,张了张嘴,半晌,终于低声道:“汪领导,你想让我咋做?” 此言一出,无疑是屈服了。 鲁志国家人松了口气。 汪海鹏露出得意的笑容。 “真是老不死的蠢货,三言两语,转移矛盾,便把你玩弄于鼓掌之上。” 汪海鹏心想着,正色说道:“老鲁,你先在家里呆着,我估计很快会有记者过来采访你,但是你不要接受他们的采访,严词拒绝,什么都不要说,理由就是不想生活被打扰,记住了吗?” 鲁志国点头:“记住了。” 汪海鹏又看向鲁志国的家人。 “记住了。” 鲁志国家人会意,纷纷说道。 汪海鹏道:“在这之后,我会来接你,然后会有人问你有关新闻报道上的事情,到时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回答就行,然后这事就完了,就这么简单。” 鲁志国哦的一声。 汪海鹏微笑道:“只要你乖乖听话,按我说的做,以后不只是你儿子的农机操作证和第二份补贴,遇到其他困难,也可以找我。我刚才说了,我领导的人脉很广,只消打个电话,就可以给你解决实际困难,或者这么说,以后农械部门,就是你全家的靠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