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继续前行!” 武延义手持长刀,舍弃一条臂膀,斩杀了一头不灭境虫豸,顿时朗声大笑了起来。 他曾是大周女帝都内卫大统领,曾奉女帝之命,袭杀人族道子,却不料从那位神秘道子口中,得知了虫族寄生人族的残酷真相。 大义在前,他别无选择,唯有听从道子之命,暗中培养人族的势力,直至今日奋起反抗,同虫豸正式宣战。 即便他们很可能葬身于此,但那又如何? “护住夫子,继续凿阵!” “今日,就让我们这些粗鄙武夫,为人族尽一分力!” “让这些该死的虫豸看看,我人族武夫,亦有血性,亦有尊严!” 锋矢阵继续前行,外围武夫接连倒下,但立马便有武夫挺身上前,保证矢阵不破。 他们就如同一柄锋利箭矢,在武延义这支箭头的率领之下,狠狠凿进了禁军大阵之中,正毅然决然地冲向大周神都。 他们甚至都不明白,此行意义何在,为何要护送一个孱弱书生进入大周神都,为何人族无高端战力前来保驾护航…… 但是,没有人犹豫,没有人退缩。 大义在前,唯死而已。 张夫子被牢牢保护在大阵中央,步履蹒跚地艰难前行。 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血水从七窍溢出,这使得他看上去面目狰狞,骇人至极。 从平安县,到涿县,再到太行山,再到中州…… 这一路走来,他看到了太多百姓无辜丧命,他亲眼目睹了修士视百姓为猪狗蝼蚁。 他想要为儒生寻一条道,他想要为子民求一个太平! 曾有人问他,你不过民间一书生,何苦为难自己? 或许继续苟延残喘,继续愚昧无知,他可以安稳度日。 但他是夫子,他是人师,传道授业,解惑明心,这是他这位民间夫子的职责! “我儒生的道,在何方?!” “我人族的路,在何方?!” 喃喃低语,充满了悲凉。 人族武夫不断倒地,锋矢阵愈发削弱,直至唯独剩下了箭头。 武延义牢牢护住夫子,竭力劈飞冲上前来的虫豸,然而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日薄西山,离死不远了。 “夫子,我等无能……无能啊……” 终于,致命眩晕感袭来,武延义无力地单膝跪地,以刀支撑着身体,眼角溢出了泪水。 他艰难地看向张夫子,被密密麻麻的虫豸包围在内,而自己等人却已经无力再战,忍不住发出了悲愤嘶吼。 “夫子,让我送您,最后一程!” 话音一落,煞气滔天。 恐怖的血煞之气席卷天地,武延义飘到半空,有些眷恋地看了一眼这方世界,而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爆煞魂。 虎蛟悲鸣,响彻天地。 轰! 惊天巨响之后,战场为之一寂。 围杀夫子的虫豸尽皆化作了飞灰,徒留下那道孱弱身影,蹒跚前行。 禁军再次结阵,虎视眈眈地看着这道身影,却再无人胆敢上前。 内相见状心中大定,大骂武延义等人背主求荣,意欲颠覆大周社稷,随即下令禁军发起进攻,杀了这个孱弱夫子。 忽而,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雷电席卷天地,似要撕裂苍穹,笼罩整座战场。 那可怕的景象,吓得在场虫豸根本不敢动弹,仿佛遭遇了灭顶之灾。 夫子继续蹒跚前行,视前方禁军为无物。 禁军虫豸披坚执锐,却被他一人气势压倒,只能不断后退,直至背靠城墙,再无路可退。 终于,夫子停下了脚步,抬首看向雄伟壮观的大周神都。 轰轰轰! 狂风席卷,雷电交加。 夫子已然七窍流血,那双眸子却是异常明亮。 “我这一辈子,与诗书相伴,通经义礼法,晓圣贤文章,做了一辈子的授业夫子,到头来却连自己的道都没有寻到。” “自女帝篡唐后,妖魔横行,鬼魅丛生,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 “我本以为,错在女帝,错在朝堂。” “然而直到最后,我才发现,尔等虫豸,才是最大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