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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楼(4 / 4)

r> 司机连忙不遗余力地奉上自己对阮洛的夸夸。

与此同时,把阮洛在他心里的地位又往上使劲拔了拔。他还打算等明天一早,就给几个相好的同事提点提点,注意一下老板身边的“阮先生”,那可是老板近来的心尖宠,惹不得!

*

“阮先生”一夜之间甚嚣尘上,成了众人嘴里最惹不得的传奇人物。

他自己对此一无所知。

此刻,这位“阮先生”正躺在自己小卧室软绵绵的被窝里做梦。

梦境是昏暗阴冷的。

冷得他真身明明是在温暖的棉被里,却丝毫不觉温暖,甚至觉得包裹他的棉被竟成了缠绕他的牢笼。

一种压抑的、难过的、绝望的情绪,像是一场在梦里过境的瘟疫,吞噬了他的触觉、听觉……吞噬了他潜意识刚刚建立起的安全感。

他在梦里像是一叶孤身陷入大海,被风浪割裂的小舟。

有冰冷的手指攥着他的脖颈,叫着他的名字,朝他低声发出死亡的引诱:“阮洛,你这个没人要的东西,你到我身边来,是赎罪的。你的出生,就是原罪。”

有尖锐的针尖刺入他的腺/体:“下贱的荡/妇,你也配祈求我的怜悯?平时那副冷冷清清,恨不得和我同归于尽的样子哪去了,不是我碰你一根头发你都敢咬我么?现在怎么不咬了……啧,眼泪流给谁看呢……下贱的小东西,怎么浑身都是水,你在期待什么?……荡/夫的腺/体不配得到安抚,只配在药物里苟延残喘。”

阮洛在梦境里泪湿了枕头,他不住地低/喘,双手在空中虚抓。

过了会儿,像是又梦到了什么和蔼的老人。

阮洛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在梦里见到老人的时候,眼泪忍不住下来了。

其实很短的时间,但他梦了很多。

他又梦到了睡觉前看见过的刺叶兰花圃,梦到了细长细长的链子。

在梦里,那链子变成了锁链,盘满了倒刺,紧紧地缠绕着他。

阮洛从梦里惊醒,缩在床头把自己抱成一团。

可他明明已经醒了,那些恐怖的话语却仍然在耳畔阴魂不散。

像是——

有一个影子就依附在他的身边,无时无刻对着他耳语。

阮洛惊惶地朝着身边挥舞双手,嘴里喃喃着:“滚,滚开……”

把在地毯上睡着的猫都惊醒了。

可是阮洛此时已经被声音逼得快要崩溃。

内心里一个虚弱的声音穿过嘈杂的诅咒,传进他冰冷的魂魄里:“离开这个世界,解脱吧。阮洛,我们解脱吧……”

阮洛眼角垂落一行泪水,感着那个声音喃喃地道:“……解脱吧。”

他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跌跌撞撞地拉开了门,朝廊道外走去。

阮洛的意识很昏沉,像是被碾压在黑沉沉的沼泽地里,并不清明地朝他发出一些混混沌沌的指示。

他行尸走肉般地到廊道尽头的落地窗前,试图往下跳,却推不动。

跌跌撞撞转身,朝着廊道尽头的反方向走去。

反向尽头,就是旋转楼梯。

往下走,只要走到一层,就能遇到值夜班的家丁了。

但是阮洛没有往下走。

他摸进了旋转楼梯侧边的一扇小门。小门里还有一座窄边楼梯。

楼梯通往别墅的第四层——墅顶阁楼。

墅顶阁楼只是一个装饰用的小间,平时鲜少有人踏足,用来充当杂物房。小间有两扇门,一扇通着三楼的楼梯,一扇通着四楼顶层的露天阳台。

这座阁楼,傅瑜是从来不涉足的。

在阮洛入住别墅后,傅瑜还吩咐过管家,让人把这扇小门上了暗锁。

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在阮洛抬手去推那扇门的时候,门竟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阮洛跌撞的身影,踏过空寂昏暗的楼道,走进了墅顶别墅。

无人知晓。

只有一只不会说话的小奶猫,摇摇晃晃地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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