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没说。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比紧张，多的似乎是茫然。
沉默就是答案。
老付慢慢放下手中的保温杯，用他惯的、却又好像跟以往任何候都不的温和音说：“没事，别急，慢慢走。”
所人抬头看老付。
“人生本就是一山又一山，一程又一程。”
“很多现在看来天大的事，多年以后，都会被云淡风轻地提。”
“哪怕是高考。”
“老师希望们都能考得好，但如果遗憾，也没关系。”
“遗憾和不圆满是生命的常态，总一天，也能云淡风轻提。”
“如果那些事值得回头，让觉得高兴，那就偶尔回头看看，如果不值得，那就站来大步往前走。”
老付一一看过他们的脸，最后道：“答案就在路上。”
广播里响校歌的旋律，不闻钟终于轮到为他们而鸣的候。
“嗡——”
“嗡——”
高昂响过七下，像七战鼓。
高三教学楼灯火通明，留校的学弟学妹从宿舍中奔跑而出，呐喊伴随不闻钟钟一道响，响彻整个山海一中。
“学长学姐高考大捷！”
“学长学姐高考加油！山海一中高考加油！”
“关关难过关关过！学长学姐高考加油！”
高三生手中拿祈愿球，扔向象征美好愿景的不闻钟。
“保佑考的会，蒙的对！”
“考神附体！迟哥附体！黎哥附体！五文聖帝列比尊者大发慈悲开啟下民智慧！”
“不闻钟大神请保佑，我爸说只要我考上650，家门口舞狮舞两个月，族谱从我这页开始！”
“咚”、“咚”，梦想院校和“金榜题名”的祈愿球与屹立在这座钟楼百年的古钟相碰，发出细微的响动，一下又一下。
奚迟站在钟楼下，看手中的祈愿球，没什么想求的，一如那支没能求上的签。
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人，良久，提笔在飘带上下“江黎”两个字。
完，一抬眸，发现身旁人的祈愿球上早已上他的名字。
两人对视笑了一下，转身将球高高抛。
风雨微摇，带两人名字的赤色飘带在晚风中交缠吹。
-
又是一年高考。
瑞城依旧落雨，却没浇灭送考家长和老师的热情。
刘老师和莺莺再度换上象征“旗开得胜”的旗袍，老王老付穿一身“鸿运当头”的红t恤，校外街道开启“禁噪”模式，私家车让行，整座城市仿佛也在赶一场大考。
山海一中大半人马考点都在本校，当天上午，所人都涌到花坛边，在黎哥死亡注视中，排队摸了一把迟哥的手。
——之所以摸迟哥不摸黎哥，用文姐她们的说，要是为了感受一下黎哥的快乐。
事实证明，的确很快乐。
如果不是某位会长在旁边杵，甚至想来个贴身拥抱。
高考这场雨从五号晚上一直落到七号，断断续续，却始终未停歇。
从“请考生开始答题”的广播开始，到最后一道“考试间到，请考生停止答题”结束，无数人的年少青春至此盛大落幕。
铃响，考点大门打开的一瞬间，一道道身影飞奔冲向远方，没顾得上打伞，淋雨，跑向属于各自的未来。
一群人手机终于解禁，停留在一个月前的群消息也终于了新的未读提示。
“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群名从消息栏下端重新翻上来。
【李书静：[分享地址名片]】
【李书静：四楼，状元厅。】
祝余他们来不及伤感，便匆匆赶赴一场谢师宴。
谢师宴订在离山海不远的酒楼，除了一班，还两三个班级都选在这。
老付他们到的候，廖争还带一群人闹哄哄吹气球。
王笛依旧带必不可少的灵酒，在桑游“别忘了老付是人，少给他灌点”的提醒中，给老付倒了满杯。
还是这群学生，还是这群老师，除了地点不，一切寻常得就像是学校里某个闹腾的晚上。
王笛他们原先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会人觉得高考结束会伤感，明明熬过了这么辛苦的一场大考，再也不用给李华信，再也不用在怎么都睡不醒的早上来背咬文嚼字的文言，再也不用跟反科学的物球做斗争，再也不用担老王突然从后门窜进来的脑袋，笑都来不及，哪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