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难怪见到她后不说话。明华裳现在才有心思细看面前的人,他身材短粗,手指粗糙变形,看得出来做惯了重活。他五官还算端正,但一双眼睛畏畏缩缩,肩膀也习惯性内扣着,明明年纪只有三十多,却给人四五十的感觉。 老鸨深一脚浅一脚跑过来,因为着急,还差点在楼梯上崴了脚。她哎呦哎呦叫唤着,明华裳看到了,说:“老板娘,您慢些。改日还是修修楼梯吧,要不然天香楼如此气派,姑娘和老鸨却在楼梯上崴了脚,传出去让人笑话。” 老鸨讪讪笑着,拉住明华裳的胳膊,讨好道:“您说的是。您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明华裳端出自己的人设,高扬起鼻孔看人,骄矜道:“我要做什么,还用得着和你汇报?” 老鸨忙说不敢,她暗暗瞪了哑奴一眼,说:“还不快滚。看你那个丑样,别污了贵人的眼。” 哑奴看到老鸨差点摔倒,有些着急,但被老鸨一骂,他便讷讷垂下头,看起来逆来顺受,任打任骂。哑奴转身要走,明华裳道了声慢着,拉长了语调说:“老鸨,你和这个哑奴该不会有什么关系,故意袒护他吧?刚才他藏在这里,不知道在偷看还是想吓人,你就这样放他走了?” “哪有。” 老鸨赔笑, 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了, “贵人您说笑了,他一个奴才,我哪看得上他?您刚来长安,不了解平康坊,做我们这行的,日头不升到正中,姑娘们不会起床的。我看上午清闲,就让他趁人少打扫大堂,擦洗座位,刚才,他应当在打扫楼梯呢。你说,是不是?” 老鸨最后一句话是对哑奴说的,哑奴半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只知道点头。老鸨又媚笑着看向明华裳:“贵人,他就是一个粗野之人,借他十万个胆也不敢偷窥您。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他这次吧。” 明华裳也不觉得哑奴在偷看她,但是不是在偷看命案现场就说不准了。明华裳深知他们此行来意,在形势明朗前,不能打草惊蛇,她便也没有继续发作,佯装骄纵道:“谅你们也不敢。让开,我要去给世子置办吃食了。” 老鸨忙应是,讪讪让开。明华裳下楼时,借着提衣摆用余光瞥去,看到老鸨骂了哑奴两句,横眉冷眼地让他去打扫楼层了。 明华裳踏入辉煌明亮的大堂,心中若有所思。如果她没记错,张子云死前,就是哑奴送的酒吧? 莫非张子云之死和哑奴也有关系?要不然,哑奴为什么要鬼鬼祟祟靠近现场? 明华裳琢磨着心事,穿过大堂,步入晨光中。她原本在烦恼命案,但很快就被新奇的长安盛景转移了注意力。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长安逛街,充满了新鲜感,尤其对长安的食物。至于明华章不许她单独出门的警告……在吃食面前,就算天王老子来了都不管用,明华章的话早就被她抛之脑后。 平康坊位置当真不错,隔一条街就是东市,明华裳一路边逛边吃,实在吃不下了才恋恋不舍返程,顺手给江陵、任遥、谢济川带了一份。 昨日只有谢阿兄是一个人住的,虽然明华裳觉得谢济川不需要,但还是带一份吃食慰问慰问他吧。 明华裳回去时,正好撞到哑奴在擦洗舞台。只不过看起来他走神了,他盯着东二楼的封条,手里握着抹布,久久不动。 明华裳没有掩饰脚步声,哑奴回头看到她,赶紧低头,默默洗地,似乎很害怕她。 明华裳秉持着心比天高的宠婢人设,昂首挺胸掠过,看都不看一眼。她走上西二楼,敲响广寒月苑房门:“郎君,你醒了吗?” 很快,房门拉开,露出一张生无可恋、无精打采的脸。江陵睡眠严重不足,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但他看到明华裳手里的纸包,一激灵清醒了:“这是什么?” 明华裳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笑着道:“我给你们买了吃的,进去说。” 江陵扫过大堂中的人影,勉强端着世子的架子,矜持点头。等一关门,他的霸道贵气就碎的渣都不剩,眼巴巴问:“你买了什么?” 明华裳将大包小包放到案几上,一边收拾一边道:“我对长安不熟,不知道哪些摊子好吃,这是我去东市边逛边买的。放心,我都尝过,保证味道不错。” 江陵已坐到桌案对面,像条等待投食的狗狗一样,双 眼发光。明华裳将粥端出来放好,瞪了江陵一眼:“还有任姐姐呢,去叫任姐姐起来。” 江陵不情不愿爬起来,走到床前,叫唤道:“男人婆,醒醒,吃东西了。” 任遥盯了半宿,刚刚睡下,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痛。不知道什么虫子在她耳边聒噪,任遥不耐烦地蒙头转身,那只虫子还紧追不舍。任遥忍无可忍,扼住虫子的咽喉,狠狠将其掴到地上。 明华裳正在摆茶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