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染上白霜 , 脸上的皮肉一下子垮了 , 身上出现老人特有的异味 , 最重要的是 , 她眼神中的光彩熄灭了 。
杀人先诛心 , 莫过如是 。 若非如此 , 她怎么会如此轻易被病魔打倒 ?
可是这一切 , 都是他亲手策划的 。 他将她推下皇位 , 现在却来关心她的病情 ,
他自己都觉得假惺惺 。
明华裳知道李华章钻了牛角尖 , 她正要继续开解 , 忽然眼神一凝 :“ 那是什么 ?
李华章被明华裳的话提醒 , 才注意到前方树丛里有一个人 , 正蹬手蹄脚朝窗户里看 。 他立刻将明华裳护在身后 , 雾里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 , 赶紧猫腰跑了 。
明华裹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周围 , 低声问 : “ 要追吗 2“
李华章看着前方薄雾 , 许久后道 : “ 不用 。“
他知道是谁派来的 。
两人回到宫殿后 , 默契地没再谈刚才的事 , 各自去洗漱更衣 。 明华袱洗完淳后 , 李华章已换好了衣服 , 坐在槎前看书 。 他看到她出来 , 放下书卷 , 走过来接过棉布 。
他拉着她在床前坐下 , 熟练地为她擦拭头发 :“ 你困了就睡会吧 , 头发我帮你擦干 ,
明华裳打了个哈欠 , 心安理得地靠在他身上 : “ 好 , 擦好了叫我 。“
李华章任劳任怨地为她打理头发 , 手法比明华裳自己都耐心 。 明华裳安心压榨兄长 , 过了一会 , 她低不可闻说 : “ 值得吗 2“
身后的手微微一顿 , 随即继续温柔地在她发间穿梭 , 仿佛没听到般 。 明华裳继续问 :“ 你尽心尽力 , 却被架空 、 冷落 、 防备 , 如今还要被他们监视 。 既然如此 , 你什么还要花这么多心力保护李显的皇位 , 不惜以身犯险搬到太上皇身边 , 只为了引出韩颉 ?7“
自从神龙政变后 , 韩颉和剩余玄枭卫就消失了 , 像从未存在那样归于平静 。 但他们都知道暗潮不会消弯 , 只会潜藏在水下 , 酝酿下一次更大的风波 。
即便李华章和明华裳侥幸立了几次功 , 在玄枭卫混到较高的职位 , 其实也只知道他们这一条线上的人 , 对其余人手一概不知 。 如今他们成明 , 韩颉等人转暗 , 双方都知道一场较量必不可免 , 然而除了发生那一刻 , 谁都不知道铡刀何时落下 。
这群人隐藏在民间 , 找是找不出来的 , 只能从源头防范 。 李华章索性搬到太上皇眼皮子底下 , 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
既是宣战 , 也是转移炮火 。 他们若愚复仇 , 第一个必找他 。 只有这样 , 其他人才能安全 。
这回李华章没法再做没听到 。 他停顿了一会 , 动作依然条理分明 , 温柔从容 :
“ 这是我应做之事 , 不该奢求回报 。“
“ 哪怕无人感谢你 , 甚至无人知晓你的付出 ?7“
李华章声音沉静低柔 , 说 : “ 许多事不是有用才去做 , 而是做了才有用 。 大唐和大周两个王朝的遗病总该解决 , 我总巧姓李 , 是章怀太子的儿子 , 是你的兄长 , 也是他们的队长 。 一些事总要有人做 , 那就我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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