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经想到了关于此案,恶婆是否会“偿命”的黑赌局,但是湛兮却没有马上就向许氏父子提出来。 湛兮反而是又将目光投放到了谭勇的身上,说:“谭勇,还有一件事要交代给你,此案虽说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但是皇都之大,想必也不是每一个坊的百姓都知晓此事。” “所以,你除了要按照我的吩咐去‘提点’一下旁人外,还需要将此事扩散出去,越多人知道越好,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谭勇哪里会不懂,越多人知道此事,越多人听过小国舅写的故事,那位刑部尚书大人到时候就越是骑虎难下啊…… 就算只是在市井中混迹的谭勇,其实也听过刑部尚书柳宽起的名声。 此人门第极高,但是克己复礼,听说他的骏马曾咬伤了一个小厮,柳大人便让人去杀了这匹骏马,并说:“畜生又岂能凌驾于人之上呢?” 由此可见,柳大人他其实是一个极为看重人的性命的人。 至少,比起谭勇曾亲眼目睹一些高人一等之人,在自家狗发狂咬了人后,还羞辱市井小民时说什么:“不就是想要钱吗?老子有的是钱,给你二百两行不行?够不够买你女儿的命?你女儿的命还没有我家狗的命值钱呢!”的盛气凌人的达官贵人,柳大人可谓是真君子了。 所以,谭勇很难说柳宽起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正如他自己也不能准确地定义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 但或许人本就是没有绝对的好与坏的区别的,有的只是模糊的界线,与各自的立场。 谭勇又想起那位有趣的“猛狮姑娘”说的话了——“人是究极的矛盾综合体。” ****** 很明显,在场的四人,就没有一个是蠢人,否则他们不会在看了这个故事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如出一辙的头皮发麻了。 他们都很清楚,小国舅的计划,并不只是打算要对方骑虎难下,他在跃跃欲试地想要摧毁一些什么。 世人皆知,柳大人是一个孝顺、正直的人。 但是一切就如小国舅的故事所言,倘若柳大人坚持自己的观点的话,那么这样一个对祸及母亲十世不得好死的诅咒都毫无波动之人,他真的孝顺吗? 要知道,大雍朝宗教林立,世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就算柳大人能挺得住,那柳大人还在世的母亲呢? 被如此明晃晃地诅咒,她真的不会心生惶恐吗? 如果母亲出面好言相劝,却依然无法动摇柳大人的决心的话,那么这样一个不听从母亲的话的人,他真的孝顺吗? 他如果孝顺,那他就应该按照《子债母偿》这个故事中所说的那样,趁早“迷途知返”“知错就改”——让案件依照大理寺的判决进行。 但是一开始,柳大人就是以“孝道”为理由,替那杀儿媳的恶婆开脱的呀…… 为其开脱是孝道,但这又是对母亲的不孝。 不再为其开脱是 对母亲的孝顺,但又与之前他自己的所作所为前后矛盾,自打嘴巴了。 而他一旦态度动摇,不再坚定,他又是真的“正直” &ash;&ash;“bu❁❁” 小国舅在无情地凿烂柳大人的立身之本啊! 而且小国舅还不止做这点事情,他对待敌方立场的人,当真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无情。 他直接冷酷地祸及鱼池了,能与河东柳氏联姻的,又哪里会是小门小户? 而越是高门大户,越是不能容人市井百姓议论、唾弃他们,更何况是“卖女儿的性命去攀附”“不怀好意怕不是藏着虐杀媳妇的心思”这等极端的罪名? 只需要略微想象一下湛兮的筹谋推进之后,那位大人将会迎来何等冲击,在场的众人就都忍不住同情起了柳宽起来。 只希望那位大人,要挺住啊! ****** 交代完谭勇和崔恪各自的任务后,湛兮就让他们两个先回去,并说:“此事还需要你们之间相互配合,届时就让许越亲自与你们联系吧。” 许越立即站起来与谭勇和崔恪见礼,并好声好气道:“国舅爷想必是还有事情要吩咐我们父子二人,在下今夜便登门,与二位公子详谈计划。” 许越虽为八方听雨楼的少主,生性骄傲,但此刻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轻易安排他去做什么,他却也不敢有任何不悦和抗拒。 (许越:实在是小国舅太可怕了!) 初次见面的时候,许越就知道这个小少年智多近妖,不好得罪,却不料他比他想象中还要更加可怕,就像是一个翻云覆雨,习惯于将生杀握于手掌之中的人。 见湛兮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