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砌的栏杆横在路与湖之间,这栏杆有些年头了,上面的浮雕花纹有些浅淡模糊,谢宜扶着栏杆,朝外探头。 夏日里清新雅致的荷塘景色已然不再,荷叶、茎秆、未采的莲蓬都已经枯黄败落,浮在湖水之上,湖水浑浊不清,她记得这湖里养了锦鲤,现在倒是一尾不见。谢宜缩回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即便学了泅水,可看着深不见底的池塘,回忆起呛水窒息的感觉,她心里还是恐惧。 她挪开步子,走在路的里侧,不再挨着栏杆。 朝前走了一段路,谢宜定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人影。 温雁站立在栏杆边上,手里捻着鱼食,抬手撒向湖面,数尾颜色亮丽的锦鲤争相夺食。 想是温雁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她,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微微滞了片刻。 “昱王殿下。”谢宜走近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温雁将手里的最后一点鱼食撒下,回答她:“奉乐殿有些闷,出来透口气。” “公主呢?又怎么会到这儿来?” 谢宜:“和殿下一样,透透气。” 谢宜想到谢霁要为她们择婿的事情,今日进宫赴宴的男子多是为此而来,而温雁也是符合择婿条件的。 算一算,温雁应该二十四岁了,且不说尚未娶妻,他连定亲都没有,照理说想与他结亲的人家应该很多啊。 谢宜不由地好奇,脱口而出:“殿下及冠多年,为何还没有娶妻?” 问出口了,谢宜才觉不妥,这是人家的私事,明目张胆地打探终是不太好。 温雁眸光微动,倒没介意,反而淡声回答了她的问题:“没遇到合适的。” 中规中矩的答案。 谢宜应道:“婚姻大事,的确该匹配合适才好。” 说到合适,不知道对温雁来说,什么样的姑娘才称得上合适二字。 谢宜抬头看了眼碧空上太阳所悬的位置,“差不多未时六刻了,不宜离席太久,我就先回去了。” 谢宜离开后,温雁转身面朝湖水,湖里的锦鲤吃饱后四散游开,他抬眸,和湖对面的人直直对上。 杜衡抱着一卷竹简,见温雁看到了他,他浅笑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谢宜走到离宴席不远的地方,被一宫女拦住,宫女步履匆匆,耳边散了一小缕头发。说话时,极力压住自己的喘息,“公主殿下,和妃娘娘请您到行云阁去。” 谢宜叫不出这个宫女的名字,不过的确见过她伺候在和妃身边。 谢宜觉得有些异样,问道:“和妃娘娘有什么事?” 宫女低着头,答道“奴婢不知,娘娘只是让奴婢来请公主去行云阁。” 谢宜:“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和妃如果有事找她,那也是派人到席面上去请,这宫女怎么偏偏截到她回来的路上。 “奴……奴婢只是碰巧,本想着公主当在席面上,不想半路就在此处遇到了公主。” “行,带路吧。” 谢宜记得行云阁是个供人休息的小阁楼,就在御花园里,虽然位置有点偏,但距离不远,可前面带路的小宫女走得也太急了些。 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 宫女在阁前的石阶下就停了下来,退到侧边,“公主请,娘娘就在阁内等您。” 谢宜没有立即上去,而是盯着宫女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青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