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大老板到底伤的重不重。
包工头直到天黑后才回来, 然后黑着脸把薛星河叫了出去。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脸倨傲的大老板司机。
司机抬起下巴神情傲慢“你叫薛星河是吧,本来按照你今天的行为, 老板应该把你开除的,但他心善,看在你女朋友的份上决定不再计较。”
“只要你帮个忙,去楼顶把他白天落下的手机拿回来,这账就一笔勾销了。”
司机说的轻飘飘。
但薛星河哪里听不出他的隐藏涵义。
大老板不追究他的责任, 定是为了抢走李蓝, 故意骗他的。
他眼睛里蓄满了愤怒, 两只拳头捏得很紧,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显然不愿意跟大老板“和解”。
他在思索着辞职走人的可能性。
司机见他没有动作, 不耐烦的催了一句“磨磨蹭蹭的,能不能快点, 你那一拳把老板打得有多重自己不知道吗如果老板让你赔医药费,你赔得起吗”
医药费这个词让薛星河心中一凛。
他十几岁就在各个工地上轮流打工了,太了解这种黑心老板是如何挖坑的, 大老板有钱有势, 真要故意刁难他,他根本反抗不过。
捏紧拳头,薛星河沉默着朝工地走去。
“等等。”
就在他决定听从司机的把手机拿回来的时候, 突然被身后的言诉拉住了。
薛星河惊讶回过头, 目光落在言诉平淡的脸上。
言诉朝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然后看向司机“这位大哥,天都黑了,手机那么小的东西不好找,毕竟老板今天视察的地方挺大, 能不能等明天再找”
司机好不容易说服薛星河,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
此时见言诉突然冒出来掺一脚,顿时很不高兴“你谁啊,这是我们大老板和薛星河的私事,轮得到你来掺和”
言诉微微一笑,揽着薛星河的肩膀道“我是他弟弟,他是我哥,你们欺负他就是在欺负我,你说我该不该替他出头”
所有人怔住了。
异样的眼神在兄弟俩脸上扫来扫去。
谁能想到能想到,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是兄弟关系。
包工头游建邦愣了愣,担心言诉这样得罪老板,让他难做,马上呵斥道“冬至,你太冲动了,老板一番好心,只是想给薛星河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又不是为难他,你跟司机顶什么嘴”
说完还冲他使了个眼色。
这小子平时挺机灵,关键时候咋一根筋啊。
言诉瞥了他一眼“游哥,不是我跟司机顶嘴,只是这次回村,老人家给我哥算了一卦,说他八月份天黑后不宜登高,否则有血光之灾。”
“虽说封建迷信要不得,但为了我哥的安全,我不愿让他冒险。”
司机听到他这种无稽之谈,都气笑了“你在说什么混账话知不知道老板的手机花一万多买的,如果被别人捡走了,或者弄坏了,你们哥俩赔得起么”
言诉眼都不眨一下“不就是个手机么,还能比我哥的安全更重要,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我来赔行了吧”
这句话让薛星河心里跟着震了震,眼神复杂极了。
他一直以为祝冬至讨厌自己的,所以在工友面前隐瞒他们的身份,一直独来独往,没想到当自己被欺负的时候,祝冬至竟会站出来替自己撑腰。
从小到大,他所经历的,是被亲人谩骂,羞辱。
却从未感受过被人维护的温暖。
莫名其妙,薛星河眼眶一热。
“冬至,谢谢你站出来帮我,但”
司机明显冲着我来的,我不能连累你。
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但话还没说完,远处工地上突然传来“轰隆”一声。
仿佛从高处有东西掉下来,砸在地上,地面震动。
众人心里也跟着震惊起来。
大家隔着路灯朝那边看去,只见未完成的建筑一角塌掉了。
虽然从远处看只是小小的一角,但如果薛星河上去拿手机,那里是必经之地。
想到这里,众人的目光迅速转到言诉身上,他刚刚说过薛星河有“血光之灾”那句话令大家齐齐打了个颤。
如果言诉没有及时阻拦,那现在从上面掉下来的就是
薛星河仿佛石化了,包工头和司机也吓得两股战战。
司机面色惨白,看了看坍塌的楼角,再看看薛星河,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手脚软的支撑不起身体,瘫在地上愣了很久才想起给老板打电话。
而包工头目光惊惧,脑子里闪过两个大字。
“完了”
李蓝仿佛疯了一样冲进薛星河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