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开双臂，父亲心有灵犀地抱起我，稳稳把我放在腿上。安科未尽的话还在脑里盘旋。我问出了心里的猜想：“是爸爸不允许那些人和我认真打？” 他摇摇头，想了一瞬，又点点头，“我的确干涉了。” 父亲说话的时候，喉结跟着移动。我伸手覆上去，感受他声带的颤动。 他没阻止，微微扬起下巴任我摩挲，只说：“你没开念，有些孩子会让你觉得棘手。” “噢，现在改变主意了？”我收回了手，脸蛋懒懒地贴着他的胸膛。 父亲缓缓解释说： “我怕他们伤你，也怕你受挫不开怀。你和爸爸讲了，爸爸才明白——” 我打断了他，把自己说得鼻子一酸：“可是，干嘛要送我去六区？” 我并不想离开他。 接着是良久的沉默，在我以为父亲不会回答的时候，温暖干燥的手指贴过来，拭去我眼角的水渍。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我不愿发出声音，只好紧紧贴着他的衣服。 “对不起，是爸爸自私。”父亲的声音像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胸腔传来发声的共振，连同稳定有力的心跳。“我没有涅昔想得那么心甘情愿。一开始，我就应该就带她离开。” 父亲在答非所问。我听得云里雾里。 他把妈妈的死归结于揍敌客，甚至他自己。他认为妈妈不接下那个任务，就不会离开…… 我不愿想下去，只好扁着嘴，抽抽搭搭地问得更详细：“你到底想我在六区学什么嘛？” “抛下以前的观念。”父亲答得干脆，下半句又放缓语气，“但爸爸不会强迫你。你不想做杀手，如果重复我的路，也许能找到新的目标。” 观念？他要我多此一举地离开他再走回来，是要我告别过去？走他的路…… “可我太弱了，”想到此处，我又不免情绪低迷，“我们四个人才磕磕绊绊走出来。他们说你当年一个人就做到了。” 父亲低头看我，他的金眸深沉无波，眉头却舒展着，柔声道：“我意外觉醒了念，能力也与此相关。若我是你，不会做得更好。” 虽然不知道有几分是哄我，足够让我翘起尾巴。 “爸爸都看见了？”我压下忍不住上扬的唇，吸了吸鼻子，“我这样厉害，为什么不相信我？” “相信的。”父亲带着一丝局促，冷漠的神色龟裂开。 他本就不擅长说话，今天已经说了好些。我也不愿意继续为难，要他真解释出相信我又放不下我的原因，只好用下一个问题打断。 “是你让爱瑞雅接应我？” “爱瑞雅？” 父亲的疑惑把我也弄懵了，我一愣：“不是？” 他否认道：“我不想干预你的节奏。” 如果不是他的手下，她所求是什么？我沉浸在思绪里，父亲突然道：“名字颇耳熟。” 这不是个多么罕见的名字。于是我更摸不着头脑了。我摇摇头，把疑惑甩掉不愿再想——总归很难再有交集。 言至此处，我又想到安科：“那男人，认识妈妈？” 父亲淡淡应了声，似乎对这个话题颇为抵触，我只好暂时作罢。 “走吧，”他放缓了声音，揉了揉我的头发，“爸爸陪你上楼。” 这晚我睡的很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久违的可以一人独占的床，因为有柔软的被褥所以并不寒冷。只是第二天被窗外投进的光线吵醒时，总觉得随之而来的应该是库洛洛的声音。 习惯真是件可怕的事。 我整理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牙膏很快产生大量的白色泡沫，泡沫意味着洁净。 走道有脚步声传来。我掬一捧水快速漱口，又抹了几把脸。很久没这样清爽过。 “早上好。”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库洛洛。 他沉静地站在白炽灯下，笑着，人造的虚幻光显得十分廉价，格格不入。 “早上好。”我朝他勾唇。 人到楼下时，安科还没来。 我走进厨房。墙上挂着的老式挂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撒进来一点，映照在米色的瓷砖上。冰箱太高了，我只好搬张椅子过去垫着，刚拉开上层的门就有东西落下来，幸亏捞得及时。 是个三明治。再抬头一看，溢出豆黄色灯光的冷藏区堆满了三明治，角落里勉强塞进去几瓶牛奶。每个三明治都是白色油纸包装，以熟悉的贴纸封口——这是一区烘焙店的限量产品。 我从来没告诉过父亲这是我的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