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香气的糕点之上。
旁边,送完东西正要离开的侍女看到出来的桑伶浑身湿透,还外披着一件男子道袍,眼睛就有几分别样的神色。
桑伶叫住了侍女:
“换掉糕点,我不爱吃甜。”
那正从内室出来,已经换好衣衫的谢寒舟脚步一顿,眼底闪过几丝黯色。
侍女见他出来,行礼转告:
“仙君,我重新准备?”
到底是在面对第一宗门,又是地位超然的仙君,侍女此时的嘴脸十分恭敬。
谢寒舟沉默了许久,一缕神魂都不知道飘去了哪里,这是他难得的失态。
侍女表情奇怪,又重复问了一遍,才见到对方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同意的意思。
“是。”
侍女行礼下去了,走之前却是给了桑伶一个深意的眼神。
桑伶眉心一挑,却是不动神色捡过了旁边放着的衣裙,重新换上。内里却是将那小妖的内衫烘干了,重新裹在了身上,让那股子淡淡的妖气留作遮掩。
衣裙换完再出来时,却是没有再看见谢寒舟,桑伶也没有去找对方的意思,反而出了门,找上了刚才那个给自己递眼色的侍女。
此处是后罩房,位于正房北面,设了小厨房和仓库。
侍女正在厨房忙碌,瞧见桑伶畏畏缩缩地慢慢踱步进来,却是收回了视线,没有出声音,继续忙碌手里的事情。
桑伶主动凑到近旁,小声道:
“姐姐,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侍女手里筷子一搅,从锅里卷出一大筷子面条来,放到了碗里,金黄面条香气阵阵,上面还飘着翠绿葱花,诱人好看。
这应该是给桑伶换上的咸口食物,侍女捧着却是没有给她的意思。
桑伶垂着头,欺惶惶,小可怜的模样,像是不知所措,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没有作声。
侍女视线里仿佛带着一个小刀,想要从里到外将面前这个突然入了谢寒舟眼睛的小妖,深刻剖析干净了,俄顷,出了声。
“你很好。”
“嗯?”
桑伶微微一惊。
侍女却是将那碗香气扑鼻的面条塞进了她的手里,一语双关道:
“我见你刚才从浴池里出来,还穿着谢仙君的外袍,可见他对你满意,你好好陪着谢仙君,做好我们交办的事情,刘管事不会亏待你的,还你自由也是可能。”
说话间,手里的碗向前递了递。
桑伶像是更为惊慌的模样,伸手接碗,却落在了侍女双手之上,两手覆上盖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换了地方,接面拿走。
手下,侍女手背上泛了一道光晕,符纹忽现又立即消失不见了,没有引起怀疑。
.......
桑伶将面条吃完了,才带着侍女特意送上的一小罐茶叶回了正房。
回屋后,她还是没见到人,桑伶等了半个时辰,见人还不回来,丢开了茶罐,霸占了唯一的床榻睡下了。
一夜酣眠,无人打搅。
桑伶吃玩了许久,才在侍女的催促下,去寻谢寒舟。
只是内室无他,浴池无他,转了整个院子,桑伶最后却是在靠水的莲花台上,找到了人。
莲花台是架在水池之上的,一方靠着连廊,一方临近水边,清凉静谧,适合清修。
她放轻了步子,缓慢向着背对着自己修炼的男子靠近,修士修炼最忌讳的便是中途被人打断,轻则运行不畅,重则走火入魔。
如果,谢寒舟被自己打搅成了走火入魔,那不是两全其美?
只是这个想法,在最后还剩三步时,就失败了。
谢寒舟平静收势,并没有被身后突然出现的桑伶吓到,反而主动站起,走到了更近水边的茶座上,慢慢坐下。
桑伶皱眉,憋下满肚子的怨气,拎着那罐茶叶,坐到了茶座之前,准备起手泡茶。
斜刺里,一只寒玉雕琢的手掌,从她手里拿去了茶罐,搁到了一旁。
“我来。”
泉水沸,下茶叶。
眼睛在茶叶上转了一圈,桑伶几不可闻地收回了视线,连着茶叶都不敢用陇南城送来的,看来他对着陇南城也是有几分防备。
两方都是互相存了防备试探,偏偏面上还是保持着一团和气的样子,倒也有几分可乘之机了。
还未再想,一杯清冽茶香的茶水被搁到了眼前,声音温和道:
“我院子里种的一株茶树,几百年了,味道还能入口,你尝尝?”
桑伶垂目看着,却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来喝,眸光微凉。
“这么好的茶水,给我一个小妖喝,会糟蹋仙君的茶。”
“你值得。”
他嘴角微扬,配合上那可见的幽深眼眸,有一种会让人错觉专注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