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吟始终把注意力留在这,任由车内再静默,但视野内还是喧嚣的。 很快是一阵对话声填充这刻的尴尬:“苏总,因为推迟了三个小时,餐厅那边已经打烊,需要换一家餐厅么?” 轿车进入隧道,窗外只剩下黑暗,无雨也无光。 乔知吟虽仍注视窗外,但也不难听出张助这话有意在告诉她,苏祁尧等了她三个小时。 “不用。”苏祁尧声色如常,“回家。” 可能恰好乔知吟晚饭没吃,饿到没什么力气,如今听到餐厅两个字,下意识甚至以为这是苏祁尧为她安排的。 不过他的回答又否定了她这个想法,确定自己自作多情。 偏偏下句又听见苏祁尧的声音:“安排几个人送点宵夜去颂苑。” “……” 乔知吟垂下眸,沉默不语。 出了隧道后光线骤亮,刺眼到让乔知吟下意识皱眉,半眯着眸眼调整片刻。 目光忽然落在正前方婆娑身影上,那是一位老人,正站在雨中艰难弯腰拾起掉落满地的橘子。 此时大暴雨,街道行人不多步伐匆忙,而老人非但没有遮挡工具,反倒冒着雨脚步蹒跚,乔知吟眼睁睁看着,直到轿车擦过她,溅起无数水花,部分落至老人身上。 她赶忙出声:“停车。” 刹车盘与片摩擦生成尖锐声音冲破半空,与雨声融合在一块,乔知吟迅速抓住雨伞推门下车,往老人方向小跑过去。 她见不得这种事,城市繁华,小人物愁苦,生活已经够不易了,偏还摊上暴雨天与掉落的橘子。 将老人扶起,把伞递给她:“奶奶您先撑着,我帮您捡。” 在雨中老人说了句什么话她并没能听清楚,只是在偶尔的回眸时瞥见老人那双沧桑的眼眸里感动与无助的泪光,以及急着替她撑伞,又惦记着地上橘子的矛盾。 乔知吟身上几乎湿透,她也没怎么在意,匆忙拾起一颗颗橘子递给老人,见马路边上也有不少,她又急于跑过去。 忽而一股清冷的乌木沉香味袭来,头顶上的雨似乎停了,她错愕回眸,发现苏祁尧正站在自己身后,替她撑着把纯黑伞。 她低头道了声谢,来不及多想,只匆忙想回去将手上的橘子放下。 手臂忽而被拉住,是苏祁尧制止了她的行为。 紧接着,他单手替她撑着伞,身子下弯踏入雨中,修长手臂捞到最后剩下的三颗橘子,真皮牛津鞋踩入泥水中,订制袖口浸湿一大片,黑与水迹挂在他那骨节分明的掌上。 再次直起身时,他已经替她捡起最后的三颗橘子,使她不用再跑一趟。 “走吧。”苏祁尧出声,沉香味随之扩散,这本是乔知吟最讨厌的味道,在此时竟还显得出奇好闻。 将所有橘子全放回到老人车上,老人不停道谢,在她离开前,乔知吟注意到她被冻到发抖的身子,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 雨势还在持续,没了外套的冷意入侵,乔知吟站在苏祁尧的伞下,目送老人渐行渐远。 再次回神时,她才发现苏祁尧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含着柔,多了波澜,又隐了些她也没读懂的情绪。 乔知吟很快错开对视,脏兮兮的手随意收拾自己混乱的头发,她已经能猜到自己有多狼狈。 但苏祁尧到现在还没有要回车内的意思,他看着她,示意手头上的伞:“拿着。” 还是命令的语气,乔知吟莫名其妙,却没有半点拒绝的空间。 沉重木制伞的重力全都压在她掌心,没等她拿稳,陡然感觉背后一暖。 撩起眼睑时发现苏祁尧脱下了他的外套,替她披上。 ——这是前所未有的动作。 在她心里,苏祁尧始终是个矜傲到骨子里的男人,他从来不需要自己打伞,每次出现都是衣冠楚楚模样,更不会做出乐于助人的事情。 此时,他将唯一的暖意留给她,声线还是淡如水:“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么?” 仿佛还是在暗讽她因为陌生人而如此狼狈,但他也似乎忽略了自己此时好不到哪去。 没等到回应,苏祁尧又接过伞,撑着乔知吟回到车内,张助立刻递过来两条毛毯,轻微擦拭过后才舒服很多。 两人无言,恢复陌生淡然的相处模式,似乎方才的温情只是霎那的错觉。 窗外的光影还在摇晃,只是视野模糊,思绪难以集中。 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 - 回到家的第一时刻,乔知吟先去冲了个热水澡,洗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