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他们纵火了!”何昭君大惊,这才发觉这书房的四周不知合适竟然起了大火,或者因为是书房的缘故,那火势蔓延得极快,顷刻之间,便顺着房梁燃到了屋顶。 熊熊的大火将这二人逼至了一处,唯有朝着湖面的那扇窗子可以逃生。 “他们肯定在此设了埋伏。”三皇子毋庸置疑地道。 何昭君点了点头,看了眼貌似无人幽静的湖水,道:“可若此刻不逃,待火势蔓延过来,我们都要葬身于此。” 沉默,于二人之间无声的弥漫。 这一时,只满耳的火烧噼啪声,和风吹浓烟的呜咽声。 他们都心知对方说的是事实。 然而,逃,还是不逃? 逃,外头早已等着的埋伏就是一个死。 不逃,坐以待毙更是一线生机也无。 何昭君左手手腕忽然隐隐作痛,她下意识低了头,竟发觉护腕早不知何时脱落,腕间原本不大明显的红痕突然红得妖异,而那诡异的痕迹蜿蜒盘旋,如一朵缓缓绽开的曼殊沙华…… 剧烈的疼痛从曼殊沙华的花心处扩散开来,这痛沿着骨血,至她左肩的伤口。此刻,便是连呼吸都带着骨肉割裂的疼痛…… 巨大的疼痛令她眼里盈满了泪水,她强咬着下唇令自己不至于痛昏过去。 难道,是大限将至了么? 何昭君闭上眼,捏着左手手腕,几乎站不住身子。 但,时间不等人,她没有时间犹豫了! “何昭君!” 三皇子诧异地看见何昭君突然跪在他脚下,在一片火光浓烟之中朝他深深叩首。 “你干什么!”三皇子一把拉起何昭君,何昭君也没有推拒,顺着他的力道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纤细的少女如同春风中的柳絮,轻盈得他几乎快握不住。苍白的面上一丝血色也无,一双乌黑的眸子却是亮得惊人! “殿下。”何昭君轻声开口,露出了一个轻快又释然的笑,“您将外甲脱下来吧。” 话音刚落,三皇子蓦然瞪大了双眼,浑身的血液仿佛凝固,平日里肃然威严的面庞一阵红一阵白,迎着何昭君澄澈的目光,他竟生了一丝愧意,不敢再看她。 何昭君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他内心的仓皇错乱,只是微笑着自顾自道:“妾想求殿下一件事,无论以后何家所犯何事,还望殿下念着今日之事,留我何家人一条性命。” 何昭君盈盈的目光在侧,逼得三皇子不得不迟疑地转过脸去看向她。 他惶惶然张了张口,竟发觉不知为何,连唇瓣都在颤抖。 火势越来越旺,浓烟裹挟着灰烬,令他那个将将出口的“好”字生生咳断在喉咙里。 “殿下,我们动作快些,书房快塌了。” 何昭君说着,豪不顾及男女之别,一手探到三皇子的腰间,摸索着扣环,将他身上的腰带卸下。 三皇子感觉腰间一松,腰带“啪嗒”一声跌落在地,他似乎才恍然回神握住了何昭君的手腕。 “何昭君,你不怕死吗?” 许是大火灼热得逼人,又或者是浓烟熏得焦灼,何昭君纤长的眼睫上盈盈落下一滴泪来,悄无声息地滴在她的手腕上,很快,便被炙热的空气所蒸发。 “怕。”她温婉的声线带着一丝呜咽的战栗,“可是,没有办法了啊,殿下……” 身后的书架被烧得轰然倒坍,何昭君那一声回答如同耳畔轻柔的叹息。 三皇子下意识握紧了何昭君的手。 “不,容吾再想想,肯定还有别的办法,肯定有……” 何昭君挣了挣,将右手从三皇子的掌中挣了出来,又握住了他的腕。 “他们定料不到此处除了殿下,竟然还有第二个人会出现在这里。只要我从这窗里逃出去,他们一定会追上,殿下便可脱身……”说着,她顿了顿,温柔的目光蕴满了慰藉,“届时,殿下再召唤人马来救我便是……” 何昭君的话说得轻巧极了,仿佛此时谈论的根本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而是午后小食佐餐该吃什么一般。 然而,三皇子刚刚在书房根本一无所获,根本是被一些似是而非的信件一步步引诱至此。甚至由于书房如此之大,还遣散了随行护卫的几个士兵,当真是大意了! 雍王他们布下此局,分明就是要将三皇子射杀在此。何昭君只要出了这书房,顷刻之间便要血溅当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等到他去搬救兵。 浓烟席卷着热浪,三皇子只觉得喉头涩得发疼。 “咔